他的话一说完,沈夫人立刻意识到自己做了件多么多余的事情,难怪孟知微一直推说不要,原来她说有男友了还真不是找借口。“哎唷,瞧我多事了,原来知微和景扬是一对。”沈夫人不动声色地松开拉着孟知微的手,“什么时候婚礼一定要通知阿姨啊,阿姨也去凑凑热闹。”
“一定。”陈景扬颔首,带着孟知微翩然离开。一路驱车回家,陈景扬不吭声,孟知微没由来的就有些心虚,回到家自然少不了陈景扬“以身作则”的贴身教育。
又一晃到了五月,孟知微决定履行之前的承诺,带孟池西去香港玩。这几个月以来,孟知微生活的方方面面都被陈景扬全面接触了个彻底。最后成行时,默默的就变成一家三口共同出游。
他的衣物早已经占据了她的小半衣帽间,他本人更是分享了她的半张床,他会在孟知微醒来之前做好早餐,会接送孟池西上下学,会做好饭菜,会处理所有杂事,她小小的感冒发烧也会得到最妥帖的照顾,甚至连剪指甲这样的细微末节,他都会替她打理好……
由奢入俭难,等孟知微惊觉,生活在不知不觉中变成现在这样时,它已经发展成一个不可逆的状态。在孟知微看来,如今这种生活状态,完美得有点不像真实,一直维持下去就好。但是在长辈眼里,他们两个迟迟没结婚的意思,很是让人心焦。自打宋枫和许繁青一见如故,两边更是达成统一阵线,偶尔会假装在不经意间透露出期待婚礼的意思。
结婚的话题在孟知微和陈景扬之间,虽不是禁忌,却也不会常常提起。孟知微一心认为现在这样很好,陈景扬怕逼的紧引起反弹,索性也不多提。
自从亚洲巡展结束后,孟知微工作室的局面渐渐打开,在圈子里有一定的知名度。孟知微和Azzura互不干涉,考虑到孟池西的心情,她只零星接过几个小案子,都是不用离开北京的活儿。
七月中旬,陈景扬安排两个家庭一起去度假,目的地大溪地,为期半个月。去大溪地之前,孟知微听说Azzura接了一个新案子,工作室三个小朋友都跟着一起做,特意过去帮他们加油打气。也不知道是不是许久没见,三个小朋友都客气的和她说了几句话,就推说有事各自闪人。
孟知微觉得奇怪,却也来不及深想,就跟着家人一起上了飞机。再回来时已经是半个月多以后,之前的那点奇怪早就忘了个一干二净。
从大溪地回来的第二天,孟池西跟着陈景扬去了画室,孟知微一个人在家倒时差。齐韵下午打电话说有个新案子,约她去工作室,态度神神秘秘的,闹得孟知微满头雾水。但她最终还是去了,这段时间虽然散漫,对待工作却也从不马虎。
盛夏的下午实在不适合出门,孟知微一路开着车去工作室,一下车就被地面的热浪蒸得有点晕。工作室周遭安安静静,她腹诽道,也不知道是谁这么有才,居然选下午来谈公事。
还没进门,只见元元拎着一只黑塑料袋开门出来,见到孟知微异常热情的打招呼,孟知微奇怪的看了她好几眼,正要调侃几句,视线却被工作室大门上的三个字吸引——我的你。
孟知微的心顿时一片空明,仿佛明白了什么,却又有些抓不住那个飘渺的想法。她推门走进去,整间工作室空空荡荡,墙上悬挂着无数张画,乍一看倒像是走进一间私人画廊。顺着墙壁上箭头的方向,她开始一幅一幅浏览这些画。
虽然种类不同,但是不难看出这些画的是同一个人,每张画下面都有一句话,从“我的害羞的她”到“我想象中怀着孕的她”,从“我的生气的她”到“我的如火的她”,看到第四幅时,孟知微的眼泪就已经飙出来。
就算是对陈景扬来说,画画也是一件慢工出细活的事。她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完成这些画的,自从她说可以再给他一次机会,他就再没有彻夜在画室工作过,白天也只是偶尔去一下。他有时会在她的书房画点东西,但是那些她都见过,并没有她的画像。
顺着箭头走到最后,一张半人高的油画作品映入眼帘,从任何方面来看,这副作品都堪称佳品。在它旁边,悬挂着一张小画,内容正是手写体的“Marry Me”。泪眼模糊中,她落入一个温热的怀抱,对方的心跳一声一声透过胸腔传过来,这一刻他们之间不需要任何言语,一个动作,彼此就懂。
“宝贝,嫁给我。”陈景扬轻吻着她的眼睛,在她耳边呢喃的话语,是孟知微非常熟悉的,笃定的语气。
之前孟知微总是说现在这样就很好,只是在提醒自己不可以太贪婪。婚姻太神圣,她不确定他们有没有准备好。面对这样别具一格的求婚,孟知微的心瞬间就软了,原来不是没有准备好,只是她需要更多来自对方的坚定,给她信心。
在陈景扬怀里点点头,孟知微的“好”刚说出口,左手中指一凉,是金属的温度。陈景扬握起她的手,落下一个吻:“外面很多人在看,单膝下跪这种事儿晚上回家补给你。”
一听说外面有很多人,孟知微脸一红,事出反常必有妖,刚刚外面静悄悄的样子果然不正常。片刻间,工作室的大门被推开,各种恭喜声此起彼伏冲进孟知微的耳朵。她扫视一圈,除了她的朋友家人,陈景扬的全部亲友也都在。大家笑意盈盈的说着恭喜,巨大的幸福感笼罩下来,最开心的人包括孟池西。
求婚成功后,双方家长迅速商议出合适的婚期,九月底天高气爽,最适合新娘披白纱。陈景扬问孟知微想要什么样的婚礼,这个问题少女时期的孟知微也曾幻想过,但是生下孟池西之后,她渐渐的也就不再想了。
“婚礼不重要,家人朋友一起吃个饭就行。”这倒是孟知微的真心话,惹得陈景扬心疼的摸摸她的脑袋,不再言语。
最热的夏天很快过去,婚礼的准备事宜孟知微一应没有沾手,她的新娘秘书羡慕的夸她是最清闲的新娘,因为陈景扬根据她的喜好,为她准备好了一切。
陈孟联姻这一天,老天爷也很给面子,不热不凉,孟知微一大早就被人叫起来梳妆打扮,按古礼走完婚礼流程后,去酒店前还有些恍恍惚惚的不真实感。只是掌心传来的温度不是作伪,陈景扬握着她的手,一刻也没有分开。
酒店最大的套房里,孟知微在里间换衣服补妆,新娘秘书在外间重复和孟伯宗讲了好几遍进场的注意事项,生怕这位看起来异常严肃的父亲心情激动闹出什么笑话来。许繁青在一边笑说:“你这快六十的还不如我乖孙镇定。”身为小花童的孟池西果然非常镇定,他正在玩儿切水果,闻言抬起头冲姥姥甜甜一笑。
婚礼会场的大门被拉开时,孟知微的心咚的落回实地,不真实感没了,虚幻感没了,只剩下对面前这条路的无限确定。她知道这路的尽头有一个人正在等她,未来他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是荆棘也好坦途也罢,有他陪着,她不会怕。
走进大门,孟知微才看清楚会场布置。背景是冬天的冰雪色调,她没有过问过婚礼细节,连伴手礼都是陈景扬挑的,现在她虽然心里奇怪于这样的布置,一步一步却走的坚定又淡定。
刚走了没几步,就听见两边的宾客发出一阵阵的惊呼。按习俗不能回头张望,她按捺住心底的好奇,被同样目不斜视的孟伯宗带到主婚台前,将她的手交到陈景扬的手里。原来她每走过之处,背景里的冰雪消融,有新芽绽放。等她和他十指紧扣时,现场早已一室春意盎然。
交换过戒指,说完婚礼誓词,双方家长的眼里都含泪点头看着他们,一个劲儿点头。大家开始用餐前,陈景扬示意司仪把麦克风递过来,看着孟知微的眼睛说:“老婆,我不敢想象没有你的生活,会不会是充满空泛又无意义的旅行,或者浑浑噩噩的活在冬天里。万幸我醒悟的还不算迟,而现在这个春暖花开的世界,只是因为有了你。”
现场气氛瞬间被点燃,陈景扬的几个发小都跑到舞台旁边,起哄让孟知微回应“爱的告白”。她的脸快滴出血来,无奈的接过话筒清清喉咙,笑吟吟的回望陈景扬,简短的说:“除了你我就再没谈过恋爱,严格来说,我这就算是命不犯桃花,这辈子才只遇到一个你。”
孟知微话音刚落,陈景扬就已经吻下来,周遭其他的声音再也听不到。兜兜转转,经历过千万重磨难,终是完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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