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在屋里听着鸡窝里一阵躁动,疑惑地走出来,一看,差点背过气去,只见萧景之一边拿着刀一边追着鸡跑,口中还念念有词:鸡呀鸡,你不要怪我,你本是人间一碗菜,如今你期限已到,他日必登极乐。
“哎呀,哪有你这样杀鸡的,真是!”杨氏哭笑不得,从布袋里抓了一把高粱,撒在地上,那些鸡呼啦一下围了过来,争先恐后地吃起来,她眼疾手快地抓了一只,递到他面前。说道,“这不就成了!”
萧景之嘿嘿一笑,接过来,说道:“你快帮我捉住它的脚。”
“哎呀,我这人见不得血,还是你来吧!这原本就是男人的事!”杨氏摇摇头,躲进屋里去了,她趴在窗户上,又道。“杀两只就行了,其余的,捆起来,到那里以后,先养着,边吃边杀。”
“知道了!”萧景之拿着明晃晃的菜刀。站在那里,哭笑不得,杀两只就够他累的了,若是要他把鸡窝里的鸡全杀光了,那他还不得杀到天黑!
他看着手里那鸡,羽毛五颜六色的。冠子红红的,正可怜兮兮地望着自己。心里一软,手一松,差点把它放了,但是他想了想,心一横,眼一闭,拿起刀。往鸡脖子上一抹,然后迅速地松了手。
好了!总算是杀了一只!他心里松了口气。睁开眼睛一看,吃了一惊,只见地上有点点血迹,只是那鸡已经不知去向……。
这时,一辆马车缓缓地停在萧家胡同口。
立刻有人探头探脑地朝这边张望,萧家该不会又有什么事吧!
姚师爷从车上缓缓地走出来,坐在车厢外的侍卫忙跳下车来,小心翼翼地将他扶下来,姚师爷站在地上,不急着走,而是慢慢地环视了一下四周,四下里全是土墙土屋,有的墙上还长满了草,二月的风依然瑟瑟,那些枯黄的墙头草在风中轻轻摇曳。
几只狗在路边草丛里嬉戏追逐,一只老母鸡咯咯地带着一群小鸡从他们面前大摇大摆地走过。
一股咸咸淡淡的气息带着鱼腥味肆无忌惮地迎面袭来。
原来,萧大人就是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
姚师爷背着手,信步朝胡同里走去,侍卫前去敲门。
“进来!”萧景之一边四处找鸡,一边应道,他以为是村里人来串门。
“请问萧成宇萧大人住在这里吗?”那侍卫见院里的男人拿着刀在到处转悠,不禁警惕起来。
“正是!”萧景之闻言,抬头一看,两个陌生人,又见自己手里拿着刀,顿觉失礼,忙放下刀,走到水盆前洗了洗手,取过布巾擦了擦手,理了理衣衫,上前拱手道,“两位贵客屋里请。”
杨氏在屋里听了,手忙脚乱地把衣裳拿到里屋。
“多谢,萧大人不在家?”姚师爷环视了一眼院子,微微一笑,他其实是知道萧成宇去了千礁岛。
“不在,他有事出去了!”萧景之应道。
两人正说着,突然有重物从一边的草垛上冷不丁地两人袭来,那侍卫护住姚师爷,从袖子里飞出一柄匕首,手起刀出,那重物瞬间落下。
萧景之一看,正是他刚才未杀死的那只鸡,忙上前说道:“适才杀鸡未遂,不想,惊扰了客人,实在是有失礼数。”
那侍卫嘴角动了动,脸上浮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无妨无妨。”姚师爷看着地上的那只鸡,淡淡一笑,“只是冒昧前来,还望萧夫子见谅!”
“两位屋里请!”萧景之见那侍卫身手如此敏捷,心里暗暗吃惊,不禁打量了两人一眼,上了年纪那人虽然看上去慈眉善目的,但是眉目间却透露出一种饱经世事沧桑的睿智和豁达,那年轻的,干练精瘦,目光炯炯,满脸警惕。
对两个人的关系,他心里已经明白了几分。
几人坐下,杨氏奉上茶水。
“敝人姓姚,是萧大人的师爷,因事路过龙潭镇,特来拜访,不巧萧大人不在,真是打扰了!”杨氏倒茶的时候,姚师爷用手护了护茶杯,说道,“多谢!”
“慢用。”杨氏朝他略一屈膝,退了下去。
“姚师爷!”萧景之忙抱拳作揖,“早就听成宇说起过姚师爷,不想今日竟然在此相见,草民不胜荣幸。”
“萧大人为人正直,为官清廉,是我等之楷模,今日一见夫子,才知道是夫子教导有方,能于夫子促膝而谈,实乃三生有幸。”姚师爷笑道。
姚师爷看了那侍卫一眼,那侍卫悄然退出。
萧景之皱皱眉。
杨氏看看天色,家里有客人,怕是前晌去不了千礁岛了,便走到灶间,开始准备酒菜,既然是从渔州而来,那么就没有让客人空着肚子走的道理。
她走到院子里,看见躺在地上的那只鸡,便捡起来,放在一边,抱柴,准备烧水收拾鸡,用来招待客人。
于氏和沈氏相跟着走进来,每人手里拿着两只鸡,看见门口的马车,疑惑道:“娘,弟妹回来了?”
“没有,有客人来。”杨氏应道,见她们拿着鸡,心里便明白了,冲两人一笑。
“娘,您什么时候去看弟妹,顺便把这几只鸡稍上,也算是我们两家的一点心意。”于氏说道,两人把鸡放在门口。
“按说我们也应该去看望弟妹,可是我们拖儿带女的,去也不方便。”沈氏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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