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又不是物什,怎还有拿上半个的说法?夫人这般取笑我身边人,我会难过的。”他低低地笑,秀雅的眉目之间却没有一星半点儿难过的意味,“其实他们算是颇出色了,上次侍画看到旻棋笑时还红了脸——是夫人你要求太高。”
她指尖轻轻滑过他的脸颊,以指为梳有一下没一下地顺着他的长发,语气万分惫懒,“日日对着如画美人看,自然凡夫俗子都入不了眼。”
他颇受用一般眯起了凤眸,轮廓雅致的侧脸偏向她的方向,明知故问地含笑道,“何来美人?”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她刚答完,他就笑起来,很是不以为意的模样,顺口就打趣了她一番,“既是美人,夫人怎抱不动呢。幸而夫人不是出家人,否则这诳语出口,可得被佛祖怪罪。”
语琪含笑不言,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后绕到他身后,将轮椅缓缓朝床边推去。
姬沐风本来只是同她开个玩笑,见她似是被激将了一般当了真,却有些犯怵,“夫人你这是做什么?”
语琪笑一笑,漫不经心地调笑道,“夫君竟然疑我打诳语,妾身委屈得紧,自然是要向夫君证明一番心迹。”说着已到了床前,她探过身眯眼瞧他,面上笑嫣如花,“夫君可一定要给妾身这个洗刷冤屈的机会。”
他听她这般自称,只觉得头皮发麻,禁不住往后略退了退,形容尴尬,“我信了夫人就是,夫人不必证明什么——还是让旻棋来吧。”
她颇坏心地笑,只用他的那番话来堵他,“他约莫已睡下了,没必要再打扰他。”
他有些讪讪,不再提旻棋,“夫人且容我再歇息片刻,等稍稍恢复了气力后,我自己来——”
话未说完,便被打断。
她笑得明艳魅惑,如蛇一般慢悠悠地凑近他,“何用夫君费力呢?妾身既嫁了夫君为妻,自然是要替夫君排忧解难的。”一边轻声道,她的手一边顺着他的手背沿着胳膊往上滑去,双臂轻巧地绕过他的腋下,环住他的腰。
他在片刻的错愣之后回过神来,手按在她的手上无奈地阻止道,“这不是好玩的事,夫人。”他刚说完,她的下巴就轻轻搭在他肩膀上了,一点也没有被劝服的模样,双手环得更紧一分,不容拒绝地吩咐道,“抱住我的脖子。”
她刚说完,揽在他腰上的手便用了力,他没想到她竟是来真的,一时之间只下意识地抬手搂住她的脖子,本以为她根本抱不动自己,谁知一眨眼之间身子便离了轮椅,不禁环紧了她的脖颈,有些担忧地回头看去,只见床边除了轮椅就是脚踏香炉,等会若是摔了下去,连可以抓一下稳住身体的东西都没有。
语琪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自然不会一个脱力将他摔下。其实他常年坐在轮椅之中,双腿肌肉已经萎缩,小腿几乎比女孩子还细,再加上身形本就单薄,其实并无多少重量,且不过是这样一臂不到的距离,只要动作快些不要多加迟疑,自然出不了什么事。
将他自轮椅拖到床上后,她俯□,修长五指没在他顺滑的墨发中不紧不慢地梳了梳,“夫君这下总该信了妾身吧?”说罢凑过去,抵着他的额头低低地笑,“妾身的服侍可还让夫君满意?”
他本是有些尴尬地别着脸看着他处,听她这么说不禁转回头,恰巧正看见她微微冒汗的额角和绯红的双颊,耳尖不禁悄悄地红了。伸手替她抹去鬓角的薄汗后,他才笑了一笑,略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最近似乎重了些许,实在辛苦夫人了。”
语琪原本还绷着蔫儿坏的架势,一听这话顿时嗤得一笑,也不再逗他了,一偏头朝外间唤了一声,没过多久侍画就端着一盆热水进来,在他腿旁蹲下。
语琪脱了鞋袜上床,道,“洗漱完了之后,再让侍画再给你按摩下腰腿,活络一下筋骨,睡得能好些。”说罢还未来得及躺下,就被他握住了手肘,她不禁一笑,拉下他的手看看他,“怎么了?”
以往他都是在她进房前就洗漱好上床,是以从未真正被她看到过自己变形的双腿,现在她就在自己身旁,而侍画正替自己除下鞋袜。他一时有些无措,慌乱之下竟下意识地抬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语琪愣怔了一瞬,反应了一会儿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不禁有些无奈。她没有再拉下他的手,只循着他的方向挪了挪,脸埋在他冰凉的墨发中,轻轻道,“你不想我看到,我就不看。”
他微微一怔,缓缓松开仍旧捂在她眼睛上的手,看向那被高高卷起的裤管之下。常见不见阳光的双腿苍白而隐约可见青色血管,小腿细得异常,只衬得膝盖骨格外突出,根本不像是属于活人的。
她继续轻轻说,“总有一天,你在我面前,不会再介意这些。”
——会么?不会,这样畸形丑陋的双腿,他永不会叫她看见。
【这个番外的下,等我有空了再写吧…………】
142攻略督主男配【8】
一晃就是数月过去;有了皇帝撑腰的东厂势力一日大过一日,然而祁云晏却是越来越忙,眉头一日深锁甚一日;顺贞门下他的身影总是步履匆匆;身后暗绣云纹的披风扬起又落下。
这期间,他大刀阔斧地办了众多朝臣;其中赵太后娘家的党羽多数都下了东厂私狱;内阁的几位阁老向来不满宦官干政,但这次却罕见得保持了沉默,一直睁只眼闭只眼地袖手旁观着——对于赵党这些外戚势力,几位阁老也向来不满,自然是乐得坐山观虎斗。
于是一时之间;朝中残余赵党人人自危,胆儿小些的已上折子自求告老还乡,而官高位重的几个却无法抽身而退,前面是皇帝同祁督主的铡刀,后方是虎视眈眈的内阁,他们无路可走,只有孤注一掷地作最后的挣扎。
……
这日语琪刚午睡起身,半阖着眼闭目养神,就听见熟悉的脚步声转过外面的花梨木透雕落地罩,渐行渐近,在自己身后半步处停下,室内馥郁靡丽的香气中掺入了他带来的几丝冷香,令人霎时头脑一清。
她仍旧闭着眼,却是轻摆了一下手,身后两个大宫女敛目退下,失去握持而纷扬散下的长发稳稳落入他微张的掌心。细白修长的手指微微收拢,没入檀黑的青丝,一如那来自东厂的阴暗气息悄无声息地没入他沉静神情之下。
他缓缓掀起眼帘,凝目看着铜镜中她模糊的面容,声音沉且缓,“赵氏与其兄密谋逼宫。”
语琪闻言并未露出分毫惊讶之色,她睁开双眸自铜镜中看他,目光微冷却一分不乱,“调动何处军队护驾,京营还是亲军?”略顿一下,她不顾自己仍青丝披肩,已起身吩咐外间宫人准备笔墨,“若待内阁票拟恐延误时机,朕这就亲自拟旨。”
没有无措,开口第一句话便是询问解决之策,不浪费一丝一毫的时间抱怨或是纠缠于“怎会如此”的问题——在如此稚龄已有这般担当,确是为君者的良才。
只是到底还是个孩子,不曾考虑过更深一层的问题——若是他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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