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吃过饭,又坐了一会儿,这会儿过了饭点,方牛子也闲了一会儿就上来陪着姐夫和宋老财等人说话。
方牛子拣了宋老财爱听的话说:“宋大哥,你是南山村里数得着的人物,我姐夫又老实,有啥事我也不一定及时得知。以后少不得仰仗你。”
宋老财觉得十分受用,再加上吃人嘴短,他和气地点头:“好说好说。有啥事不用你说,我也不能袖手旁观。”
方牛子笑道:“那是。”
趁着众人闲叙的功夫,汪立志就去把帐结了,钱正清争着要付,汪立志促狭地笑了笑,大方地让了他。末了,他还不忘补充一句:“知道方才为什么总让吃白菜吗?”
钱正清不解地摇头,汪立志贼兮兮地说道:“那是因为你是冬天的白菜——动(冻)了心呗。钱正清被闹了个大红脸。
回来时,因为汪立志要给奶奶送年货,就驾了驴车和他们同行,方宁一家就坐到了汪立志车上。
宋老财见没外人在场,就出言提醒大儿子:“你瞧瞧人家一家对你根本没那意思,你再瞧瞧人家爹娘看那姓的什么眼神?所以呢,死了心吧,好好地跟着爹一起挑个合眼的媳妇。”宋乔敷衍着应了一声。
方记饭庄的生意一天比一天好,杜朝南每隔几天就会进城去送些东西,像是豆芽鲜鱼等,方牛子总是按市价立即结帐,从来不会因为是亲戚就拖欠。至于鱼丸和方便面,方宁做得越越少,食客尝了鲜以后,兴致就没以前高了。鱼丸是价格太高,点的人少。而方便面是因为太费油,卖得自然比普通面贵一些,客人觉得再方便也是面,吃这么贵的面有些划不来。而且古代又没有包装袋,再加上人们的生活节奏缓慢,市场需求自然不像现代这么广阔。虽然受了一些挫折,方宁毫不气馁,继续寻找着合适的商机。
又过了几天,杜朝南就开始张罗着网鱼放塘。今年年初两个池塘□放鱼苗四千尾,除去中间死掉的大概能网三千多条,当初放的大多都是一年龄的鱼苗,长到现在差不多每条有二斤多。这里的鱼价在七文至九文之间。方宁算了一下,这两塘鱼能卖四十多两银子。
方牛子和香草绞尽脑汁的利用手中的关系,请了几个客商吃饭,方宁也给每人送了几条鱼一只烤鸭还有各种土特产,这些人倒也挺够义气,回去后没几天就联系上了几个大商贩,然后和杜朝南商量好以六文一斤的批发价从他这儿买鱼。杜朝南和方氏一商量也就同意了,他们要是自己卖的话自然价钱会更高些,可是零卖太麻烦,每天卖的量还不多,还不如一次性批发给别人来个痛快。况且,鱼要是死了价钱也会降低。
这些鱼共分几次来拉的,两塘鱼前后共卖了四十二两银子,尽管他们一家从不张扬,可是村民们的目光贼亮贼亮的,众人对他家的收入也都猜了个八、九不离十。谁也没想到这夏天蚊虫横飞的烂泥塘还有此大作用。人们私下里议论纷纷,有羡慕有妒忌的,也有想跟着养鱼的,不一而足。其中最嫉恨不已的便是杜家老宅一干人。当初三房一家被赶出老宅,孙氏王氏两人还偷偷笑过一阵,如今一个个眼红得跟兔子似的。纷纷忿忿不平的去婆婆面前上眼药。
鱼塘放完水后,所有的鱼都捞干净了,杜朝南给鱼塘撒上草木灰消毒,晒几天后再放入新水。最后剩下几十条稍小的鱼,杜朝南和方氏就给那些帮忙的亲戚邻居各送去几条,像是三奶奶家的几个儿子,胡奶奶家,李三顺家等等。自然老宅是必须要送的。方氏特意拣了六条大点的让杜朝南给送去。方宁生怕那一帮极品再生什么妖蛾子,就自告奋勇地要跟着去,她一说,静宁也要跟着去。
父女三人进了堂屋,就觉得屋里的气氛不大对。老杜头正耷拉着眼皮子吧嗒吧嗒的抽着旱烟,何氏阴沉着一张长脸盘腿坐在炕上,见人进来也是爱搭不理的。
杜朝南已经习惯了,心里也没多在意,一进来就说道:“爹、娘,我们给您二老送鱼来了。”方宁和静宁也叫了一声爷奶。
“嗯,坐那儿吧。”老杜头慢吞吞地应了一声,指指炕下的凳子说道。
沉默了一会儿,老杜头有些言不由衷地说道:“老三哪,你分出去后,日子过得越来越好了。爹心里很高兴。”
方宁笑着接道:“是啊爷,刚分出去时,乡亲们都担心我们一家会饿死冻死,还好有我小舅他们帮忙,这才挺了过来。”别忘了当初我们一家是怎么出来的。
老杜头不悦地看了方宁一眼。
何氏疾言厉色地骂道:“你这妮子是吃鸡下巴长大的,接话接得挺顺溜。”
静宁淡淡说道:“你老真健忘,我姐长这么大连鸡毛都没吃几根,哪来的鸡下巴。”
何氏恶狠狠地瞪了静宁一眼,拍着大腿大骂道:“你们一个二个都是来气我的,唉哟,我咋生了你们这些人孽胎祸根……你们赚了几十两银子,就给生养你们的爹娘几条破鱼,没良心的白眼狼,你们当是打发乞丐吗?”
静宁再次冷笑:“你老别诬蔑乞丐,别说是给他几条鱼,即便是半个窝头,人家也会感激半天,哪会又哭又闹不知足。”
老杜头的脸更沉了,方宁见他有发作的迹象,连忙拉拉父亲说道:“爹,咱走吧,你看奶不乐意看到咱们。”杜朝南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老杜头瞥了何氏一眼,张了张嘴准备让三儿子到一边说话。方宁忙抢在他开口前说话:“爹,咱们别赖在这里了,你看我爷都想开口让咱们走了。一会儿我奶犯了病可咋办。她嫌鱼少,一会儿我们把咱家留的都给她不就行了。”姐妹俩连拖带拽的把杜朝南往外拉。
老杜头忍着气刚要开口留下杜朝南,恰好杜家来了一个面生的客人将他绊住了。父女三人顺利逃脱。
方宁一回到家赶紧对方氏说道:“娘,你可把钱藏好了,好好看着我爹,别让他心软犯糊涂。我奶他们又盯上咱们了。咱家或是买铺子或是买地,把钱花出去也好。”
方氏一辈子没见过这些钱,总觉得放哪儿都不踏实,头两夜都没睡好。如今一听方宁这么说,就更不踏实了。依他们夫妻两人的意思,自然觉得是买地好。方宁想着反正家里的地也少,买就买吧。再者这买门面铺子什么的也得看时机。一家人打定了买地的心思,杜朝南忙去镇上找中人打听周围有无合适的田地。
给其他几家送完鱼后,方氏又让方宁拎了两条鱼去汪家一趟。明姑和汪富贵走了,香草又出嫁了,汪老太就显得十分孤单,汪老七有意把她接到城里去住,无奈她嫌地方窄狭不如乡下舒坦,硬是不去。香草娘只好两头奔波照顾她,方氏也时不时去帮个忙。今天香草娘进城去了,将汪老太托付给了邻居照看,那个邻居只在饭点时过来做顿饭,其他时间也有自己的事要忙,就剩汪老太一个人在家。今日方宁一进门就觉得不对劲,院里空荡荡的,十分冷清。屋里时不时传来一声咳嗽声。 “老太您生病了?我去请郎中吧。”
“方宁来了。”
汪老太靠着枕头坐了起来,有一搭无一搭的跟方宁说话。汪老太跟前几个月比精神头差多了,沟壑纵横的脸上流露出一种深深的落寞和孤寂。她不愁知穿,但是很孤单很寂寞。方宁心中涌起一阵内疚和难过,想着若非自己,汪富贵也许还留在汪老太身边。
方宁低着头,小声道歉:“老太,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帮他们传话。”
汪老太听她这么说,突然笑了一下,伸出干枯的手掌寻摸着摸了一下她的头,道:“你这孩子,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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