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书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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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依据的，因为季龙给的资料是很全的，不少部件已经有了工艺图，只要你上次说的那个厂房条件许可，我们边设计工艺图边进设备边试制调试，上上下下组织好，估计不会有什么大问题，我本来急着上班就是想和你谈这个事，没想到你却打了退堂鼓。”

李铁听了李晓雯的话后，心底原本就没有放弃的信心，又受到了鼓舞。他很为李晓雯能在这个时候给他勇气和鼓励而高兴，但他还是对这个事情拿不定主意。他看了看李晓雯后说：“不是打不打退堂鼓的问题，而是公司目前的状况……！”

“我理解你在陈仁威和任伊娜俩人出事后，思想上有所波动，公司的情况也存在着许多的困难，但我想这不应该成为你放弃上项目的理由。不知道你看没看这两天的报纸？中央自从明确了私营经济在市场经济中的地位后，各方面都为私营经济的发展提供了优惠的条件，前两天听市工商局的朋友讲，他们正在起草支持私营经济发展的若干办法，很快就要报市政府批准实施了。虽然具体内容我们还不知道，但对私营经济的发展提供便利条件则是肯定的，我们何不借着这个东风把项目抓紧搞上去？

李铁静静地听着李晓雯说，没有做出任何表示，但他内心却涌动着一股力量，一股促使他下决心的力量。但是一向做事稳重的他，考虑公司发展的同时，也不能不想得更多更远一些。

看到李铁只是看着她听她说，不置可否地没有丝毫表情，李晓雯有些搞不懂了。她不知道是自己说错了话，还是对这个事过于积极了。一时间她也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说，又该说些什么？她不由地感到深深的疑惑。

第九十八章

李铁此时陷入了对上项目可能产生的负效应的思索，压根儿就没有注意到李晓雯脸上显现出的疑惑。他顾自顺着他的思路想下去。A4项目的资料虽然已经在他的手上，而且几乎没有花什么代价，更为重要的是他在拥有资料的同时，又网罗了这个项目的主创者，这对于一个想上项目的人而言，应该说已经有了五成的希望，当然有了五成的希望并不等于已经胜券在握，因为制约成功的因素，还有他是不是能够在很短的时间里，筹集到足够的资金来支持项目的上马。即便有了资金，各方面的条件都具备，还有个致命的问题在制约着上项目，那就是上项目的合法性，也就是说他所获得的项目资料是不是合法？是不是可以放开手来操作而不必顾忌其他？这是他脑子里久久难于得解的最大疑虑。因为，没有资金可以想方设法地搞资金，没有技术力量可以高薪聘请，没有厂房设备可以通过各种途径来搞，但项目本身不合法，却是他和公司所有的人都无法逾越的障碍。这就像是一个人有了钱，可以做任何事，可以买任何他所需要的东西，但他手里的钱却是偷来的，或者是用不正当的手段得来的，那么，即便是他所做的事对社会对人民再有利，买到的一切东西再完美，也都是不合法和不值得赞美的，换句话说他所做的一切无论其价值如何，大前提是错误的，所得到的结果也一定是错误的一样。

他觉得这是一个很难解决的难题，这个难题不解决，也就无法来考虑具体操作的问题了。当然，他可以把这些都摆在一边，无所顾忌地上项目，只要项目上去了，产生了经济效益后，再去着手解决合法不合法的问题。他猛地想起了李晓雯曾经说过的一段话：“有许多好事，大家都认为它是好事，可它就是无法办成，为什么办不成呢？就是因为这些好事，往往都在无休止的扯皮中夭折了，这也许是中国特色。”他觉得这也许是可以为公司所利用的一点，如果公司趁着他们各家都在打A4项目的主意，而F研究所却在待价而沽中拿不定主意时，及时地上项目，打他个时间差，得益的只能是公司，这样做固然会有许多风险，但在现今市场经济还很不规范的前提下，不是没有可操作的余地。但是，这种可操作的余地究竟有多大？会不会给公司带来重大的伤害，尤其是会不会让公司陷入一个很被动的处境，这是他始终难以下最后决心的根本所在。

他在深思，一旁的李晓雯却不知道个中之因，她始终陷入在是不是她所说的话有没有错误的考虑漩涡之中。其实，她在这一段静场中，也没有停止大脑的思索，她把刚才所说的话反反复复地想了好几遍，却找不出那怕是一丁点儿有错的地方，而且她觉得她说得非但没有错误，倒很有一番道理。可是，李铁的表情却让她不得不反复地再反思下去。然而，越是反思越觉得她没有说错什么，可是既然没有说错什么，那李铁为什么是这么一个表情呢？这就使她更加疑惑了。

李铁想得头都有些疼了，也没有最终下决心。他抬起头，拿起桌上的香烟盒，抽出根香烟点上后，靠在老板椅上慢慢地吸着。吸了两口后，他突然想到李晓雯还站在桌前，马上向前探了探身，从烟盒里抽出根烟递给她，又打着打火机给李晓雯也点上了烟。

李晓雯仿佛是很被动地接过香烟，并把头凑到打火机上把烟点着。但她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李铁，她在观察着李铁，猜测着他在想什么？

屋里很静，仿佛听得出俩人抽烟的声音。没有丝毫杂音和干扰。李铁又抽出根烟就着烟蒂点着后，又给李晓雯也递了一根。李晓雯接过烟后，把它放在桌上。她盯着李铁，仿佛想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他的所思为何。但是，李铁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任何东西，这使得她更是无法揣摩出李铁在想什么。见李铁把手上的烟抽得很短，又要再拿烟时，她伸手挡住了李铁的手，说：“李总，你别只顾你自己闷着头抽烟，到底你在想什么？即便是没有什么成熟的意见，说出来大家一块研究研究，不是比你自己一个人冥思苦想的要好啊！”

李铁听了她的话后，把手上抽到海绵烟嘴的烟蒂摁灭在烟缸里，抬起头看着李晓雯一副焦急、疑虑、企盼的目光，忍不住“噗”地一下笑了起来。李晓雯被他莫名其妙的笑搞得晕头转向，仍然瞪着一双眼睛盯视着他。

“你笑什么呢？”李晓雯见李铁傻乎乎地笑着，忍不住问。

“没笑什么呀！”

“不笑什么，你有神经病啊！”

“哈哈哈……！”听了李晓雯的话后，李铁笑得更厉害了。他没来由地笑，笑着笑着慢慢地笑不出来了。连他自己也觉得没什么好笑的，可他刚才就是忍不住的想笑，而且还一笑不止。

看李铁那个怪怪的样子，李晓雯愈发觉得他今天的样子有些不对头。在这一瞬间，她有股强烈的念头，真的有些怀疑李铁的脑子有了问题，最起码现在的李铁有些不太正常。

正在她狐疑的时候，李铁笑着问：“你是不是觉得我有些不太正常啊？”

“对！啊！不对，你挺……挺…挺正常啊！”李铁冷不丁的问话，让李晓雯有些口吃地回答着。说完后，连她也觉得好像自己也受了些感染似的有些不正常了。

“哈哈哈……！你说我正常，恰恰说明你认为我不正常了，其实，我自己也觉得我有些不正常了。唉……！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搞的，前一段发生的事，真的让我有些不正常了。”李铁说完后，站起身，端着自己的杯子走到净水器前接了杯水，仰着脖子喝了几口后，又接了点水，走到桌前放下杯子，又把李晓雯的杯子拿起来，走到净水器前给她也接了些水后，走到李晓雯坐的沙发前，把水放在她面前的茶几上，一偏身坐在了李晓雯的身边的沙发上，转过脸看着李晓雯，问：“晓雯，你说说这个项目，我们究竟是上好呢，还是不上的好呢？”

“……”李晓雯见李铁一副正经的样子，知道他是想征求一下她的意见。按说她原本是主张上项目的，可是，看到刚才李铁的那个怪兮兮的样子后，她自己对上不上项目拿不定主意了。于是，她没有马上说话，而是稍稍转了下身子看着李铁，希望能够从他的脸上看出他究竟是怎么想的。

看见李晓雯看着他不说话，李铁明白刚才自己思索不语的神态，或多或少地给李晓雯产生了压力。所以，她不知道该怎么说。于是，他说：“你不要有什么顾虑，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说。我只是想听听你的想法，现在公司里，遇到个什么事，我也就只能和你商量了，尤其是这样的大事，你要是不能给我拿个主意，或者帮我多想想，那我就真的是很难开展工作了。”

他的话说得很诚恳，也很真挚，使李晓雯很受感动，但有了刚才的那一段，她还是摸不透李铁的想法，所以，她犹豫着没有说什么。可是她的心里却很想说些什么，究竟想说什么她自己也说不清楚，但确实是想说些什么。

李铁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样子，想了想说：“我知道你的心里还是想上这个项目，而且刚才你来我这里的意思也是想说服我上项目的事，可是，看见刚才我的态度并不明朗，又闷着头想了好半天，就有些犹豫了。其实，我又何尝不想着上项目的事呢！公司前一段是发生了些事，而且所发生的事都和我们要上的项目有关，按说，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阻力已经没有了，我们完全可以放心大胆地上项目，依着我们现在的条件，虽然上项目有些吃力，单那笔数量很大的先期投入资金，就是一条很可怕的拦路虎，至于诸如那些技术上的问题、如何安排生产、生产出的产品是不是会有销路等等问题，还有那些不可预知的问题，都是需要我们认真考虑的。当然啦，这些问题看起来很多，但是我们认真研究研究，发动公司的同仁们一块动脑子想办法，而且凭咱们公司经营这么多年的经验，还有公司拥有的技术力量和设备条件，那些困难都不是我们上项目的真正阻力，只要努力都能克服和解决。”说完后，李铁把身子朝后靠在了沙发的后背上把眼睛闭上，没有再说下去。

歪着头专注地听李铁说话的李晓雯，见他说着说着又不说了，有些着急地问：“那什么才是真正的阻力呢？”

李铁思索了一会儿睁开眼，站起身走到老板桌前拿起烟盒，抽出一根甩给李晓雯后，自己也抽出一根点上，抽了两口后，见李晓雯拿着香烟没有抽，就走到她的身边给她点上了烟。然后又坐回了沙发，说：“摆在我们面前的最大的阻力，也是真正的阻力是我们的项目资料来得不合法，这是我想的最多的问题。我不知道你想过这个问题没有，我们拼死拼活地把项目上去了，却因为这个项目的不合法，给我们带来的不是利益而是麻烦，而且是一些法律上的麻烦，那我们的项目是不是上的有些得不偿失了？当然啦，我们也可以像你所说的那样，打它个时间差，不管三七二十一，先上了再说，等到项目上去后有了效益，再去考虑合法不合法的问题，或者我们再回过头想办法让它合法化。无非是多花点钱，只要对方能够默许我们，我们靠着项目上去后产生的经济效益，多给他们一些也无妨，只要生产上去了，产品有销路，给的那些钱，很快就会赚回来了。可是，事情往往并不是那么简单，有可能我们上项目非但得不偿失，很有可能因为项目的不合法性，把我们公司推向绝境。”说完后，他看着李晓雯，那样子像是在征求她的意见，也像是把事情的厉害关系摆出来。

李晓雯这才搞明白李铁刚才半天里是想的什么事。其实，她对这个问题也不是没有考虑过，只不过她没有想那么远那么深而已。当初从W市回来后，她是基于F研究所开出的天价，而突然萌生出的念头，但真正考虑会不会产生法律纠纷的问题并不多。现在经李铁这么一说，她也觉出了这件事的份量了。她是个聪明人，而且她对经济法律又不是很陌生。这里既有保护知识产权的问题，还有个商业秘密侵权的法律问题。在才颁布不久的《反不正当竞争法》里，对于侵犯商业秘密案的处理是很重的。除了停止侵权行为和登报道歉外，对方如果在赔偿金上狮子大开口，不把公司逼上绝境，也会让公司翻不了身。当然，上了法庭后，调动各方面因素和关系，把赔偿金压到最低点也不是不可能的，但毕竟公司通过私人把人家用了好些年研究出来的成果攫为己有的做法，本身就不合法也不正当，在不占理的情况下，即便是求人家在赔偿金上打打折扣，说话也不硬，更何况那些帮忙的人家会不会冒着法律风险，来帮一个本身违法的主体？

李晓雯坐在沙发上思索着，李铁也同样没有停止过思维。他现在是越想越觉得这里的风险太大，可是，他的潜意识里却有另一种观念在主导着他，那就是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他相信自己的眼光不会有错，A4项目一旦开发出来，会在一定时间里占有市场，而且会产生很大的效益，这点从F研究所能够对A4项目开出天价，想要的企业又那么多已经证实了。所以，他的脑子里有两种思想在不停地斗争着，斗争的焦点是“上”和“不上”，上有上的道理，不上有不上的道理，争斗的双方都无法说服对方，各自都在极力地说服对方，却很难说服对方的胶着着。

俩人都没有说话，而是低头各自想着。这时，门口响起了敲门声。这敲门声把俩人都从沉思中惊醒过来，不约而同地抬起头对视了一下，又都把目光转向了门口。还是李铁先开了口说：“进来。”

第九十九章

门推开了，进来的是黄静，她诧异地看着李铁和李晓雯，觉得俩人的神色有些怪兮兮的，又见俩人坐在一块。她似乎觉得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来，在这一瞬间，她突然想到别的地方去了，以为自己搅了他们的好事，因为，她来公司给李铁当秘书后，从来也没有见过李铁和公司的谁坐在一个沙发上说话，尤其是从来没有和哪个女同事坐在一起过。虽然，她知道李铁不是那种有了俩钱就花头花脑的老板，平时对女孩子一直都是很正派很正统的，但她还是隐隐约约感觉到他对李晓雯特别关心。而李晓雯也对李铁好像有那么点意思是的，眼神里总是带着一种信赖和深情，尤其是上次看到她哭着从李铁的办公室走出来的场面，让她感觉到俩人之间一定会有什么事。而且，李铁为了给李晓雯安排房子，不惜和陈仁威撕破脸皮从他的手里把房子要下来。这一连串的事情，与今天的事联系在一起，让她感觉到她的到来是很不合适的。她连忙很不好意思地说：“你们谈你们的，你们谈你们的，我不打扰了。”说着就朝门口退。

李铁见黄静进来后，先是用眼睛盯着他们俩人看，后来脸色上有了那种恍然大悟的表情变化，以及感觉到来的不是时候的那种尴尬。李铁是何许聪明的人，他马上从黄静目光里的疑惑猜测，以及那种仿佛领会出什么的表情变化中，一下子猜到了她的心里所想。此时见到黄静要走，他连忙对黄静招招手后说：“你别走，我正好有事找你。”见黄静停住了步子，朝前走了几步站在那儿不动了，就指了指身边的沙发对她招呼着说：“来，坐到这里来。”说完后他把自己的身子朝李晓雯那边又靠了靠，给黄静腾了个地方。

黄静犹豫着走到李铁的身边坐了下来。她不知道李铁这是何意，让她留下，而且还硬要她坐在他的身边。李晓雯也觉得李铁的举动有些反常，平时他和公司里的女职员们的交往，从来都是保持一段距离，很少有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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