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听到如诗求饶的声音,她想到自个如今的境地,又连忙收敛了面上的怒火,将她搀扶了起来,“那阿孟是个狡猾的,也不怪你们一时不注意让她给溜了。”
又道:“如今要紧的到并不是她这一桩事,要紧的事得将咱们做的那些事留的痕迹清理干净,这样即便是二妹妹得以回来,殿下信了她的话去查,也查不出什么来,那奴婢更是不足为惧,如今咱们也算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殿下若是知道这事儿是我做的,你们是我底下的人,自然也没法洗脱得了干系。”
“到时候我好歹能凭着殿下对我那几分情意有条活路,可你们……”
如诗听了这话,后背顿时冒出了冷汗,连忙道:“姑娘有什么需要我们的,只管吩咐就是,我们定会好好帮姑娘将事办成。”
这算是表了忠心了。
沈苏苏满意的点点头,“前头帮忙办事的那个小丫头唤作霜儿的,说是你的表妹对吧。”
“是。”如诗点点头,见沈苏苏似乎不相信霜儿,又添了一句道:“奴婢这个表妹嘴严实得很,一向也是听奴婢的话得,即便是到时候查到她头上,她也不会供出什么来的。”
沈苏苏皱起的眉头还是未曾松开,“你可知道她在外头有没有什么比较看重的家人之类。”
光是凭着如诗这几句保证的话,她实在没法子真就完全卸了了防备之心来。
若是从前,徐淮意对她深信不疑那会儿,她倒是可以随心所欲一些,可如今不成了,沈逢程和徐淮意都隐约的向着沈昭禾那边了。
自个做事当然是必须得周到一些了。
如诗一听沈苏苏这话心里一惊,面上也失了血色,“姑娘您……”
“傻丫头,想什么呢。”沈苏苏自然知道如诗的心中所想,于是便安抚道:“我自然是不可能会做出伤了她的家人的事儿来,不过是念着若是霜儿有家人,当她存了什么不该有的念头的时候,提点她一两句便是。”
见如诗脸色还是有些不太好看,沈苏苏又拉着她的手继续道:“你方才不是说你这表妹嘴最是严实,即便是被抓人也万万不可能将这事儿往外头说么,那还有什么可忧心的,到时候或许是提点也用不上的。”
如诗身子一颤,最终还是点了头,“姑娘说得是,奴婢这表妹确实还有家人尚在人世,若是她真被殿下发觉了无需姑娘说,奴婢也自会去提点一番的。”
她知道如今自个是同沈苏苏绑在了一起,若是不帮衬着她将这些事抹去,自个也免不了遭殃。
从她被送来到沈苏苏跟前做事开始,就没了旁的选择了吧。
她们这些做奴才的,皆是如此。
沈苏苏端起面前温热的茶浅浅一口饮下,“那……给驿站递消息那人呢?”
“这件事您放心。”如诗连忙道:“那人不过是街边的乞丐,给他塞了些碎银子他便是愿意帮忙做事的,他根本不知此事同您的关系。”
她本就是心思缜密之人,且还是帮沈苏苏做这样的事,自然是要事事小心,不能出现纰漏。
沈苏苏听她这样说心里那些不安也算是稍稍平复了,可又不自觉想起在阿孟身上瞧见的那张条子,她确定那是沈逢程要给沈昭禾。
只是或许还未曾来得及递到沈昭禾手中。
可沈逢程知道的事儿实在太多了,与徐淮意那句相信沈昭禾同此事无关不一样,他那日所言证明他是完全知道当日春日宴的真相,这回的事……他怕也是能猜到的。
光是想到这儿沈苏苏就有些背脊发凉,谁能想到会有一日,那个从来最为疼爱自个的父亲,竟会成为自个最大的威胁呢?
外头,如诗方才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便遇上了如画,如画将她拉到一旁角落又是压低了声音道:“如诗姐姐,要不然咱们还是将这事儿告诉殿下吧。”
刚刚沈苏苏所说的那些话如画也听得真切,那些话能将一向稳重的如诗吓成那副摸样,那如画就更是被吓得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直接将这事捅到殿下那里去,到时候她们告发有功,说不定还能免了罪责。
总好过这一日日熬着,日后还要帮她做那样许多亏了良心的事。
“真是糊涂。”如诗紧皱眉头,“咱这位沈姑娘可不是省油的灯,殿下对她的怜惜也并非是假,你去告发,殿下信与不信另说,即便是信了,罚了沈姑娘,咱们又能讨着什么好处,难不成这告发主子竟是一桩体面事?”
“到那时免不了要落着一个背叛主子的名头,即便咱侥幸免了那责罚,殿下又信了咱们的话,可凭着殿下对沈姑娘的情意,还会真要了她的命不成?到时候沈姑娘坐着主子的位置,动动手指头便能要了咱们的小命。”
许是如诗这一番话说得太过吓人,如画听着背脊一阵阵发凉,可心底还是有些不甘,又道:“难不成我们竟是什么事儿都做不了了么?”
“自然不是。”如诗瞥她一眼,耐着性子继续道:“告发这事,不是不行,得把握好时机才是。”
“倘若之后咱屋子里这位主子平步青云,成了太子妃,日后又是皇后,咱跟在她身边也是沾光的,好处更是少不了,犯不着和她对着来,东宫里日后的主子多了怕是不会有几个是手里头干净的,在哪个底下做事都是一样的,倘若日后殿下对沈姑娘生了疑虑,又铁了心要将这事查出个所以然来,到时候咱们便需要站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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