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大笑起来,都指着绣杏玩闹。
楚言枝也跟着笑。
狼奴始终站在楚言枝旁侧,看她眼睛里什么都有,唯独没有他,心里空落落地难受。
从前殿下身边顶多有个红裳,他是殿下唯一的玩伴。现在有太多人可以陪着她了。
他努力很多年,才能光明正大地站到她身后,但她们轻而易举就能实现。殿下喜欢和她们玩,还因为顾着和她们玩,而嫌他烦。狼奴嫉妒她们。
他想殿下的眼睛里也有他,最好是只有他。他还想从殿下看向他的眼神中,看到和那些梦里的一样的光彩。
这些想法都很逾越,对殿下的肖想更是不对。不论是身体的欲望,还是心里不为人知的欲望,狼奴知道,都很肮脏。
作为殿下的小奴隶,他绝不能存亵渎殿下的心思。
但为什么他的欲望就一定是肮脏的?
只因为他是殿下的小奴隶?
辛鞍问他,为什么要嫌自己脏?人人都有欲望,这欲望是正常的……
既然是正常的,他为什么一定要去压制?
狼奴沉眸看殿下再度拈子,慵懒地斜倚着,身上只松松披了条茜红色的披帛,继续和宫婢们下棋,并不在意他此刻在想什么。
殿下对他没有欲望,没有任何欲望。她对他的在乎,也只有一点点,可他已经无法满足那么一点点了。
狼奴在这一片笑闹中细细思索着。
他想抱殿下,想贴着她的脸,想和她亲密无间。但于他而言,太亲近殿下是僭越。
那如果殿下主动抱住他呢……
如果殿下对他也很喜欢很喜欢呢?
既然人都有欲望,那为什么殿下不可以对他有欲望?
“赢了赢了!”楚言枝搁下了手里剩余的黑子,对那几个哎呦着垂头丧气的宫婢道,“说好的啊,要是你们输了,过几天给红裳过生辰,你们都得出份子钱凑。”
绣杏苦着脸:“我们都穷,只好让红裳姐姐过个简陋的生辰了。”
楚言枝一边看宫婢将棋面撤下,一边理了理身上的披帛笑道:“不要和我哭穷,哪个月的月例少你们的了?”
转过面来,看到一直垂眸不知在想什么的狼奴,楚言枝喝了口绣杏端来的茶问:“你方才要和我说什么来着?”
狼奴抬眸,看殿下浸着一层薄薄茶水的唇,并不刻意避开视线,只耳朵泛了红:“……奴已经是殿下的贴身侍卫了,那不论早晚,都应该守在殿下身边。”
“你不用太较真呀。”楚言枝将剩了一半的茶放下,解下发髻用五指轻轻梳拢着,“刚才我说得很明白了,侍卫一职只是给旁人看的,你以后安安心心住在长春宫就可以了。你想跟着我,我自然也可以带着你,守夜就不必了。长春宫一直都很安全,她们每天都轮流守着我。”
狼奴长睫微动,有许多话堵在心口说不出。
他往后还是只能每天夜里悄悄翻窗进来找殿下吗?
正在里间铺床的红裳接话道:“狼奴,你毕竟是男子,不合适。再说了,我们都守多少年了,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宫婢们收拾好东西,扶楚言枝到里间洗漱去了,楚言枝也让他快回去,三姐姐约她明天上午下棋的,不能起得太晚。
除了那年偷偷跟去坤宁宫,在柱子后面遥遥守了殿下那么一会儿外,狼奴还不曾见过殿下除姚窕以外的亲人。
狼奴满腹心事地出了兰心阁。
要怎样殿下才能多关注他一点呢?
夜里躺在床上,狼奴翻来覆去睡不着。他本就是不易入眠的体质,近来更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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