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接了,映晚微微打了个呵欠,水波潋滟的眸子疲惫之色尽显。
香草极上道地凑上来,“郡主远道而来,想必是累了,随奴婢来吧。”
引着映晚进了卧室,香草含笑道:“郡主的丫鬟一路辛劳,现下都去歇息了,若郡主不嫌弃,就让奴婢替郡主更衣。”
“有劳。”映晚垂眸,一幅弱不禁风的姿态,待收拾好方道:“待会儿你们也去歇着吧,我自个儿睡一会儿,到晚间再来唤我。”
“是。”
室内余了她一人,映晚脸上鲜花绽放般的笑容霎那间消失不见,脸色跟着冷下来。
方才这一遭,表面是随口寒暄,实则是为了试探,试探这座宫殿里真正眼光六路耳听八方的那个人是谁。
果然不出所料!
皇后的二等宫女给了她,可真是天大的恩典!
真真不知道是为她好,还是要处处监视她?
这座皇城比她原本想象的还要恐怖,看上去人人都温婉和蔼,在一句句关心下,却是能够杀人的利剑,稍不留神就是万劫不复。
明淑长公主处处针对她,皇后温婉和蔼的羊皮下心如蛇蝎,连带着满殿命妇都看不懂,敌友难辨。绛芙轩中的下人都分不清好歹,李德松,香草……
说着人话,心里却未必是人。
只有……
他虽为人冷漠了些,却不曾算计自己。
映晚半躺在床上,睁着眼毫无睡意。
一阵一阵香气又飘进来,映晚的目光隔着门缝落在那片香炉上,微不可察地叹口气。
皇后做的极周到,连香料这种小事都能考虑到,至于吃穿用度更少不了她,任谁见了都得夸一句皇后宽厚贤德。
可偏偏,这个宽厚仁德的皇后,一心要将她嫁给六皇子。
映晚闭了闭眼,幸好她亦只是想想,事情尚未摆到明面上来说,否则……否则连缓和的余地都没有,映晚才是真的走投无路。
胡乱想着,夜色便渐渐笼罩了整座宫殿,敲门声响起,映晚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起来,揉了揉眼,“进来。”
分明一下午没睡,却活活做出一幅春睡未醒的姿态。
香草含着微笑走过来,身后还跟着几个小宫女,手中捧着衣衫:“郡主,该起身了。”
映晚的目光落在那件衣裳上,诧异抬眉。
“方才皇后娘娘遣人来说,今夜要在清宁宫设宴,给郡主接风洗尘。”香草接过衣裳,“这是内务府送来的新衣袍,郡主快试试吧。”
“清宁宫?”映晚微微一愣,问她,“今夜都有什么人赴宴?”
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儿,香草应当不至于瞒着她。至于香草为何这个时辰才叫她……映晚没问,人家愿意这个时候叫,定然是有缘故的,或许是皇后的意思,或许是哪位主子故意吩咐的。
现在撕破脸,对她没好处。
香草心在皇后处,总有一天人也要回去。
现在还不是时候。
“皇后娘娘和后宫几位娘娘带着公主们,各家王妃带了郡主们,都是年轻姑娘,想来郡主能和她们谈得来。”
映晚面色不变,心中不禁苦笑。
自小到大,她就没跟同龄的小姑娘谈得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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