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留公主冷淡地道:“若是不当讲,你就不用讲了。”
郭舞面上掠过一丝恼怒,心道你这个老太婆总是偏向亲生子女,连带着也不喜欢我,偏心的如此厉害,且等我父亲得了爵位,如何收拾你!她心头冷笑,口中却慢慢地道:“那一日,我去到嘉儿院中,见她生气地责打赵月,不知祖母可知道此事吗?”
陈留公主闻言,才微微睁开了双目,看着郭舞道:“哦,有这种事么?”
郭舞笑了笑,道:“祖母,孙女何时骗过您呢?难道我是那等无事生非的人吗?你若是不信,大可以查证一二。”
陈留公主面上掠过一丝不悦,纵然郭嘉责打她的婢女,那又如何?她慢慢地道:“这事情毕竟是嘉儿内院之事,你一个外人,就不要多管闲事了。”
郭舞委屈道:“祖母,您多心了,我只是关心嘉儿,并无他意。再者此事关系重大,若是不告诉您,恐怕不妥吧……”
陈留公主斜睨着她,道:“既然如此,你就说吧。”
于是郭舞便详细地将那天看见的一切说了一遍,公主闻言,面色渐渐变得铁青,道:“果有此事吗?”
若是此事是别人告诉她的,倒也不是什么大事,但偏偏是郭舞嘴巴里传出来的。
李未央即便真的设下苦肉计,一定不会告诉陈留公主,因为公主脾气急躁,性子耿直,很容易会暴露的,而若此事是真的,为了替郭导隐瞒,对方还是会选择保持沉默。郭舞仔细查看陈留公主的面容,验证了心头的想法,看来公主果真不知道此事,那么这件事情到底是真是假,就看待会儿李未央的表现了!她笑了笑道:“事情是真是假,你把嘉儿叫来一问便知。”
陈留公主终于忍不住眉梢眼角的怒意,吩咐身边人道:“去把嘉儿叫来,对了,还有郭导!”
一旁的婢女忐忑地看了一眼公主,道:“那……夫人呢?”
这件事情,还是告诉夫人,才能有所缓和。
陈留公主冷冷道:“都是她的子女,一起叫来吧。”
却是从未有过的疾言厉色。
郭舞心头掠过一阵喜悦,面上却是流露出担心的神情,不动声色。
很快,众人便都到齐了。李未央见郭舞在公主面前坐着,便已经知悉了一切,只是面上却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只是向着公主笑道:“祖母叫嘉儿来,有何事吗?”
陈留公主淡淡道:“你且坐下,我有事情要问你的婢女。”
平日里她见到李未央,都是十分欢喜的模样,今日难得沉下面孔,显然已经是十分不悦了。她这种表情,十分的端庄严肃,那公主的风范与往日里随和的样子判若两人,叫人觉得心中产生畏惧。
李未央略有迟疑,道:“祖母说的是……”
陈留公主道:“便是你那从大历带过来的婢女,名叫赵月的。”
李未央看了郭舞一眼,面上似有薄怒,转而道:“祖母,此事嘉儿自行处理便可。”
陈留公主道:“此事事关郭家声誉,你一个女孩儿家,如何自行处置,还是交给我吧,好了,把人带上来吧。”
她也有自己的顾虑,若是交给李未央,万一沾了血,反倒是脏了孙女儿的手。她这也是保护李未央,才会要亲自处理,当然,这也是给坐在那里的郭舞看的。
很快,便有人将满身是伤的赵月提了上来。郭舞见那赵月几日不见,却已经遍体鳞伤,心道郭嘉还真是狠心,真的将人打了一顿,的确不似造假。
陈留公主冷声问道:“你和五少爷,可有苟且之事?”
赵月面上发红,却是一字不言。见此情景,陈留公主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她心头更加恼怒,指着赵月道:“直接打死吧。”
郭舞看了李未央一眼,却见她面无表情地坐着,毫无说情的意思。心道,我倒要看看,你真是无情,还是装的无情。
陈留公主身边都是从前宫中的女官,惩罚人向来用的是宫里头的法子。用那最韧的藤条在特殊的药水里久久浸过,其色深紫经久未褪,再打在人身上,那种疼痛仿佛一下子侵入骨髓,较之寻常鞭子不知道疼上多少倍。郭舞见到这个,不禁变色,她是听闻过这种藤条的厉害的,果真,不过打了几下,就见到一向坚强的赵月已经痛苦地呻吟了起来,平静的神情被一种扭曲狰狞的痛苦所替代,整个人再也支撑不住地软下身子,蜷在地上不住地哆嗦发抖,一道道落下的藤影却越发密集——
却见到帘子一掀,一道黑影闯了进来,二话不说扑倒在公主面前:“祖母,你放了她吧,这件事情都是我风流无度,跟她无关啊!”
郭夫人刚巧进门,看到这一幕,不禁恼怒道:“平日里宠得你无法无天了,连你妹妹院子里的人都敢动!”
郭导的喉咙有一丝沙哑,咬牙道:“不过是一个丫头而已,你们又何必大惊小怪!”
陈留公主冷笑道:“若是别家的丫头,自然随便那些世家子弟玩笑!可是赵月是你妹妹从大历带来的,你坏她的清誉,岂不是连你妹妹都一块儿拖下水了吗?!要是传出去,外人会怎么想郭家,岂不是说我们门风不正,连个丫头都教训不好?!”
因此,陈留公主一把推开了他:“好了,回头再跟你计较!你还不快出去,别在这里给我丢人现眼!”
所谓的丢人现眼,自然是说郭舞还在。此事本来不该让她知道,正是因为她在,陈留公主才要狠下心肠处罚赵月,否则,一旦此事让郭舞传扬出去,只会让别人说郭家门风不正,连累了自己的孙女!为了李未央,也要严厉处罚赵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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