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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部分(第1页)

襄办理此事,尚未得到回信。”

咸丰帝话音刚落,小安子匆忙跑进寝宫,跪在门外启奏道:“军机处有急事奏报,请万岁爷升殿!”咸丰一惊非小,忙穿戴整齐,在宫监的簇拥下,升坐勤政殿。大学士裕诚奏道:“英、法、美、俄四国兵船,已开进白河口。并发出照会,要与我朝谈判。他们还说,如不答复他们的条件,就要打到北京。直隶总督谭廷襄无计可施,飞奏北京,请旨定夺。”咸丰连连说道:“这怎么好,这怎么好?”裕诚奏道:“洋鬼子来者不善,陛下切不可等闲视之,应立刻派员与彼谈判。如和谈有望,尽量求和,如无希望,赶快调兵勤王,不能再迟误了。”“卿说得是。”咸丰寻思了一会儿,传旨道:“可派户部侍郎崇纶,内阁学士乌尔馄泰为钦差大臣,照会四国使臣,约期开议。”“遵旨。”

崇纶和乌尔焜泰接旨后,立刻赶到天津,向四国发出照会。满以为约期谈判,谁知被英国全权代表额尔金驳了回来。他说:“崇、乌二人并非中国首相,无权代表中国政府,不便议和。”

崇纶、乌尔焜泰碰了南墙,一溜烟跑回北京。咸丰无奈,又派直隶总督谭廷襄为钦差大臣,与英法谈判。

谭廷襄接旨后,赶到白河口外的兵船上,英使额尔金问道:“你是什么官阶?”谭廷襄道:“直隶总督,钦差大臣,和谈全权代表。”额尔金一伸手说:“拿来!”这下把谭廷襄闹懵了,忙问道:“拿什么?”额尔金道:“全权代表证书!”谭廷襄道:“岂有此理,我国向无此例。皇上的话就是圣旨,这还错得了吗?”额尔金冷笑道:“笑话。私凭文书官凭印,无有全权证书,这本身就是非法的。”谭廷襄不服地说:“本大臣既为钦差,就是代表我国皇帝陛下来的,握有全权,怎说非法?”额尔金把牛眼一瞪,说道:“那好!我现在就要求带兵进驻北京,你能答复吗?”“这个……”一句话差点儿把谭廷襄噎死,气得他扭头就逃回天津去了。

咸丰闻奏,又气又怕。急忙改派大学士桂良、吏部尚书花纱纳,赶往天津进行谈判。这一回,额尔金和法国公使葛罗才接见了他们。一见面,额尔金就气势汹汹地说:“贵国政府一向不准各国公使进驻北京,这是对各国的极大污辱!为此,在谈判之前,贵国政府必须改变这一态度、允许公使进京,才有谈判余地!”“这个……”两位大臣直脖瞪眼,都闷口了,为什么?清政府严格规定:领事不准进城,公使不准进京。别的事都可以商量,惟独这事,是毫无通融余地的。没等谈判,先吃了闭门羹,桂良和花纱纳只好告辞。额尔金道:“且慢!我郑重向阁下宣布,时间是极其宝贵的,不能无限期地拖延。再给你们十天时间,倘若贵国政府不同意上述条件,那可休怪公使无理。”

桂、花二人一溜烟逃回北京,向咸丰禀奏详情。咸丰气极败坏,又无良策,只好调科尔沁郡王僧格林沁率兵九千,守卫京师。

一晃十天过去了,白河口外并无反应。又过了十几天,还是没有事儿,满朝文武都把悬着的心落地,奔走相告,互相祝贺。咸丰帝的眉头也舒展开了,对懿贵妃说:“朕早就料到,洋人不过虚张声势,威胁恫吓而已。我们不理他,也就自消自灭了。”懿贵妃道:“皇上洪福齐天,以正驱邪,谅几百洋人怎敢造次。”咸丰道:“就是你会讲话。”

当晚,咸丰帝宿在懿贵妃宫中。谁知正在甜睡之时,小安子叩打门窗,尖着嗓子说道:“万岁爷醒醒,万岁爷醒醒!”“什么事?”咸丰仰卧在床上问道。“启奏圣驾,洋人打进天津了!”“唉呀!”咸丰吓得从床上摔滚下来。懿贵妃也尖叫了一声,一个劲儿地哆嗦起来。

原来,四国使者发生了分歧。英、法主战,美、俄主和。同样都是侵略,不过做法上有不同之处。美、俄二公使登陆,通过曲线与清政府的桂良、花纱纳挂上了钩,愿以调停者的身份为两家讲和。英、法则联合一体,调兵遣将,等候援兵。故此,耽误了进兵的日期。一个月后,援兵开到,额尔金才指挥兵船,向白河口进攻。把守在白河口的清军,对洋人十分憎恨。他们早就按捺不住了,接到命令便发炮还击,当场击沉敌船四艘,重伤三只,炸死、炸伤洋兵二百多人。英国公使额尔金又气又怕,暴跳如雷:“顶住!一定要顶住!”法国公使葛罗也叫嚷说:“不要怕,集中火力给我猛攻!”

英、法水师经过调整,又发起猛攻。双方激战了三个小时,结果清军以失败告终。白河炮台失守,英法联军登陆后,进行疯狂报复。把清军伤员和俘虏集中在一起,浇洒汽油,全部活活烧死。

侵略军杀人杀红了眼,继续向内地进攻。只用了五天时间,就打到天津。

直隶总督谭廷襄吓得要命,带着家眷,抱着大印,逃之夭夭了,清军无主,旗倒兵散。英、法联军没费吹灰之力,就占领了这座华北最大的城市。额尔金和葛罗把联军总部设到海光寺,让汉好通知天津的文武官员,在四十八小时之内报到。否则,就要屠城。地方官不敢抗命,决定向联军请降。天津府、天津县、布政使、总兵、镇台等几十人,朝珠补褂,怀抱手本,来到海光寺,像朝拜皇上一般,给额尔金和葛罗行了三拜九叩礼。

额尔金说:“贵国政府一向出尔反尔,失信万国,欺骗联邦。这次战争,完全是中国方面造成的!”“嗻!是!”地方官唯唯诺诺。额尔金又说:“此次联军北犯,目的在于和谈,却遭到贵国政府的无理拒绝!这笔账目,我们是一定要清算的。”葛罗插嘴道,“责任在你们的皇帝身上,与诸位无关。”这句话好像赦旨,几十名文武忙磕头说:“总司令圣明,圣明!”额尔金说:“你们要协助联军,维持秩序,供应粮肉蛋及一切军需用品。如有拖欠,我们是不答应的。”“遵旨照办,遵旨照办!”这些狗使的奴才,马上身体力行。洋人要什么,他们给什么。

天津失陷的消息,当晚就传到了咸丰那里。“怎么办?怎么办?”把他急得又捶头,又跺脚,一个劲儿地叹气。大学士桂良奏道:“洋人一再借口拒绝和谈,居心叵测,非同一般。必须找一精通洋务之人,与他接触,也许议和有望。”“对,对。”咸丰道:“依卿看来,谁可称职?”桂良道:“非耆英不可。”咸丰不悦道:“耆英与英夷所订的江宁条约,已给大清丢了脸。之后,在广东办理善后,又办了个糊里糊涂。这种人岂能重用?”桂良道:“陛下说得极是。不过,眼下无人,陛下再给他个立功的机会,岂不一举两得。”“卿言有理。”咸丰终于同意了。马上传旨,命耆英陛见。

耆英字介春,满洲正蓝旗人,爱新觉罗氏,历任副都统、侍郎、钦差大臣、两广总督等职,一贯主张投降媚外。一八五○年被革职,一直闲居在北京。平日,他总是饮酒吟诗,发泄私愤。抱怨自己怀才不遇,英雄无用武之地。今天,没想到又有了出头露面的机会。他高高兴兴来见咸丰,三拜九叩后,伏在金阙下候旨。咸丰道:“朕有意派你到天津与洋人议和,卿以为如何?”耆英叩头道:“奴才获罪之身,蒙圣上重新启用,敢不尽心竭力以报天恩乎?”咸丰点头说道:“议和一事,关系重大。上系国耻尊严,下系利害得失。汝一定要与彼力争,不可任其要挟,一味让步。”“奴才记住了。”耆英为显示自己是行家里手,在皇上面前吹嘘道:“不是奴才夸口,洋务乃是一门学问,不是一般人都可以干的。必须了解洋人的国情,深知洋人的秉性和嗜好。彼有来言,我有去语,见机而作,见景生情。此乃知己知彼,取胜之道也!”咸丰帝被他说得十分高兴,顿时愁云散去一半。当即委了他个侍郎的头衔,以全权代表的身份,赴津谈判。

耆英坐着八抬大轿,在几百名亲兵、侍从、随员的簇拥下,来到天津,赶奔海光寺,来见额尔金和葛罗。

额尔金听说耆英来了,又想起在广州之时的不愉快事情,顿时产生很大的反感。他对葛罗说:“这个老家伙任粤督时,原答应我们在两年后进城的。可是,还不到两年他就溜了,给我们造成很大的被动。对待这种人,我们是应该报复的。”“对极了。”葛罗说:“听说他是抱着很大信心,来找我们谈判的。我们偏给他来个闭门不见,阁下以为如何?”“好。正合我意。”

额尔金和葛罗都有意回避,只派了一个叫威妥玛的随员,与耆英周旋。威妥玛奉命后,气势汹汹地来到大门外,高声喝道:“你是什么人?”耆英道:“本大臣是奉旨钦差、议和全权代表耆英是也。”威妥玛冷笑道:“谁能证明你的身份?”耆英一怔,说道:“朝服顶戴执事,都是证明。”威妥玛道:“笑话!你们中国人,一向是说假话的。谁敢保证你这些东西不是祖借来的?”“啊?”耆英气得直翻白眼儿,心里说:这玩艺儿有租借的吗?他说道:“本大臣要见的是额尔金、葛罗先生。”威妥玛冷笑道:“你没有资格!”“我是全权代表!”“你能代表什么?我们要求公使进京,你能签字吗?我们要求在北京驻兵,你答应得了吗?假如你现在签字,马上就可以见到额尔金爵士。”“这个……”耆英气得浑身打战,无言可答。

威妥玛把脸一仰,双手倒背,不可一世地说:“我还要正式通知你,你是不受欢迎的人。天津已是联军的天下,你必须马上滚蛋。否则,将对你不利!”说罢,转身便走。

这个意外的打击,是耆英没有料到的。他满以为通过这次谈判,能东山再起,飞黄腾达,没想到碰了这么大个钉子。正在这时候,从侧面来了一队洋兵,“砰砰”对着天开了几枪,还“噢噢”叫喊道:“耆英快滚!耆英快滚!”耆英吓得汗流满面,急忙钻进大轿,一口气跑到通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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