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生徒十有三,死徒十有三,动于死亦然,生死皆为难,木生于鬼面,七生七死断,五音自不全,太虚换人间。”
我一听,迷糊了,暗暗的骂道,“奶奶的,什么十十三三,七七五五的,根本听不懂。清风,这诗搞的人晕晕的,你先说说为什么要回去吧。这原本就不是我能来的地方,但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不想走了。”清风白了我一眼,然后轻声的说道,其实我也不懂这首诗的意思,但我觉得更重要的是,在地上,我看到了一样东西,说着在地面上捻起了一些浮土,我也取了些放在掌心细细的看着。清风解释道,“这层浮土之中有一些很微小的颗粒,常人看到的似有些深蓝色的金属光泽。”我用手电光仔细的照了照,果真是有些,似蓝黑钢笔水干涸之后留下的染料。我便问道,“这么细小的差别你如何见得?”清风笑道,“你有所不知,我自生阴阳眼能看到鬼道众生,这些颗粒在鬼道中是有耀眼的金黄光泽的,其实,这种东西很珍贵,就是所谓的灵砂。”我问道,“灵砂是怎么来的?”清风道,“那好,鬼火你知道吧。”我冷笑道,“肯定知道啊,鬼火就是磷火呗,通常会在农村,阴雨的天气里出现在坟墓间。人的骨头里含着磷,磷与水或者碱作用时会产生磷化氢,是可以自燃的气体。可这跟灵砂有什么关系啊?”清风解释说,“鬼火其实并不完全是磷燃烧出来的,其中还有一种东西,那就是鬼的怨气,一股鬼火只能烧成这一颗灵砂,也就是说,灵砂是鬼的怨气所聚。这洞口密集着灵砂,呈八卦形,看来,这八卦的用途不是来装饰或者托着金棺的,而是镇住这怨念的。”我听罢,不禁一战,心想道,“妈嘢,这一股鬼火烧成一颗灵砂,那这密密麻麻的灵砂要有多少鬼的怨气啊。”我的想法自然众人皆有同感,一时间无比沉寂。清风见大家沉默不语,笑了笑,对我说,“你知道刚才为什么我打你么,就是隐约的感到你有些倦怠,很容易受鬼气所染,精神着点,要不然会被鬼迷糊住。”我点了点头,只觉得无趣,心想道,世上的女人总会找到合适的借口让你相信她,这也许是天性吧,打了个嘴巴也是有道理的,又弄得你心悦诚服。
李老随后解释道,“鬼若生,则必须依靠灵气,这灵气源自其他五道,正常的理解是六道之间皆是平行共存的空间和时间,但由于鬼是一种极为特殊的生体,所以,鬼道众生打破了各个道的界限,游离在世界中,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们有时候能看到鬼而有时候看不到。但归结来说,鬼与人之间的关系是,死去的人变成了鬼,而鬼要生则需要吸取人的灵气。虚墓下的墓室由灵砂判断,鬼气纵横,若进入了便极有可能被众鬼纠缠,入穴的人会被吸走灵气进而惨死。”
我是个恐怖片的终极看客,此时此刻,当听到这些话后,影片中无数厉鬼的形象映入脑海,我猛然间觉得自己的颈后袭来一股凉气,不由得缩了缩脖子,却依然能感到凉气不断,我突然一惊,心想道,不会是真的身后有鬼吧,于是慢慢的,慢慢的,转过了头去,视线内一个干瘦的男人,目光惺忪的男人正望着我,而他的手,正向我伸了过来。我先是一惊,转而又被气得够呛,原来是阿西,我指着阿西的鼻子没好气的骂道,“你干什么你,人吓人,吓死人,吓死我了。”阿西摆了摆手,“二哥,你肩膀上落土了,我见你听得入神,就帮你拾掇拾掇。”我点了点头,刚要夸他有眼力架,谁想到身后有人拽了我胳膊一下,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二哥,你傻站着干什么呢?”那声音,熟悉得一塌糊涂,正是阿西的,我不由得打了个冷战,身后是阿西,那对面的这个是什么东西?
高中的时候,政治老师曾对我们说,唯心主义是错误的,于是我相信了,唯物论占据了我的心灵。但如今,我分明证实了一件彻底颠覆我的世界观的事,这种超自然的事物真真实实的刺激着我的感官。我吃吃的瞪大着双眼望着面前这个阿西,但眨眼间,这幻象消失不见了,我顿时间觉得头昏脑胀,又觉得不知所措。很无奈的转过了脸,依然是阿西惺忪的眼睛,对于刚才的事情,我欲说还休,只是悄然的摇了摇头,拿出一根烟,深吸了两口。
他们决定了,还是要进入到墓穴的底层,我再清风的脸上看到了极大的不情愿,但这是大多数人的意见,态度坚持的是朗洁和武田,至于下去的方法,尚且需要讨论,因为刚刚惨烈的搏斗使每个人都清楚,任何的轻率和莽撞都是致命的。诗,这首刻在地上的诗成为了焦点,没有人知道这是谁刻上去的,但这应该就是解决问题的关键所在,我们如是猜测。
李老首先发现了切入点,就是最后一句的“太虚换人间”,老子曾说,道大而虚静,世界的本源就是道,而人间自然指人世,那么由本源到人世,其实就是一个寻找终极答案再重返人世的过程。所以这首诗就是通往答案的指南。武田又道,此诗的前四句出自《老子》也就是《道德经》,“出生入死。生之徒十有三;死之徒十有三;而民之生,生而动。动皆之死地,亦十有三。”这是一个很高深的问题,就是介于生死之间的时候人的种种选择,它的目的是什么,是点破我们前路凶险,生死难全。“木生于鬼面,七生七死断”,这二句不晓。“五音自不全”,古代的五音分为“宫、商、角、徵、羽”与现在的七音符不同,但自不全就是指不懂音乐,这是什么意思呢?怎么还和音乐又扯上关系了呢?为什么还不全呢?唉,着实让人挠头。
想了好久,也就只理解到这个层面上了。还是欧阳娇沉不住气了,撩了撩前额的碎发,一抬眼,立刻柳眉倒竖,秋波一动,瞪了瞪李午辰,“鬼客,你有钟馗玉雕在手,那东西一身正气,你又有佛光咒的神通,你带着它先行下去,我们紧随着就来了。什么诗不诗的,狗屁不通,你若不敢来,老人家我亲自动手。”李午辰听罢,好一阵的脸烫,于是思忖了片刻点了点头,“好吧,既然欧阳先生这般说了,我就甘当这先锋,尔群,将玉雕借与外公。”阿西在随行的包中取出了红布包裹,递给李老。李午辰打开红布,顷刻间,有些昏暗的墓室之内闪过了一道奇光,竟想不到,在黑暗之下,玉雕微微的现着荧光。
原来,这一群人之中除了阿西和李老还真的只有我见过这玉雕,众人见终于可以一饱眼福见识一下这旷世的奇珍,于是竞相凑了过来。我心想,没见过吧,这玩意差点没把我的魂摄了去,你们还往前凑,想着想着又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去。李老一笑,伸出手拦了一下,“诸位,并非老朽惜宝,着实是这玉雕的煞气太重,诸位不知其中轻重,怕伤到了诸位,还望各位保持些距离,海涵海涵。”原来,阿西和李老的神通皆是借此物修行,趋利避害,对它已是运用自如,自然无有伤害。我偷眼看了看朗洁,朗洁的表情很诡异,我猜,当他这一刻终于亲眼看到了自己毕生都梦想得到的东西时,心情是复杂的,有些嫉妒,有些痴妄,有些无奈,似乎还有那么点动容,他多想凑过去将仅在咫尺之间的玉雕放在手中,抱在怀里,闭上双眼纵情的享受手指在美玉之上划过时的*,这时似又莫名的流出了泪水,回想曾经的往事和故人,无限的怅惘和辛酸,他也是个人,有血有肉有欲望和情感的人。但,这一切都只是他的臆想。他克制住了自己,即便脸上还一如既往的保留着笑容,却极不自然。
李老先从甘月咏的手中接过了火把,顺手从洞口扔了下去,我们看了看,从高度上看,似乎有二十多米,“噗”一声的落地,显得很诡异,因为我们所带的火把皆为木质,落在坚硬的地面上应该发出很脆的声音,但听起来却感觉来了个“软着陆”,地面似有缓冲。火把照亮的地方有隐约的白雾散开。为了便于我和上官郎的需要,我们抛了一根绳子下去,这一端打了个圈套在金棺上。
李老将那钟馗玉雕揣在怀里,双手脱开,顺着绳索滑了下去,极快,落入到底层的地面上,阿西不放心外公也顺着更了过去。等了两分钟左右,觉得好象没有什么事情了,阿西摆摆手示意我们,于是,众人纷纷顺绳索进入了墓穴的底层。由于二铜已死,背着朗洁的任务交给了欧阳娇,欧阳娇确实是绝顶高手,即便载着朗洁依旧自如,行动利落。
幽暗的墓穴,使汽灯的光更加明亮,一片光明之下我们看到了这层墓室的全貌。墓室十分宽大,顶高足有二十七八米,上足有五六十米,宽也有三十米,高墙之上似有混凝土一般的质地,墙上有一些直径二尺左右的圆形小孔,黑洞洞冷森森,在黑洞之中有阴风吹出,呈天罡七星之貌,脚下并不是坚硬的地表,而是如同胶状的半尺厚的黑乎乎的东西,刚才火把扔下来就直接丢在了这种地面上。我们所处的位置,恰恰是这层墓穴的最靠墙的地方,墓室正中的位置,似有十几根高高的纯白色的柱子。却又不像是柱子。只是非常特别的,耳畔传来了嗡嗡的声音,好似飞机起降的轰鸣。洞内有些冷,甘月咏将光子揽在臂下,用手轻轻的蹭着光子的肩头。光子很享受这种亲昵,抬头望了望月咏。
四目相对的这一瞬,她想到了很多事,那些在未来将会发生的美好的事情,尽管这些事她已经想过了很多遍,但永远不会因为想得太多而腻烦。光子也许在想很多年之后,她会和甘月咏结婚,生很多的孩子,过起安定的生活,没有人知道她们有什么神通本领,再没有人打扰她们的生活,朝九晚五的作息,偶尔和家人朋友小聚,周末再带着孩子们去公园电影院,其乐融融。此时望着心爱的男人,她的脸颊一红,显得颇有些羞涩。
这是一个很不引人在意的细节,被我瞧瞧的瞥见,我自认为是一个对爱情很少茫然的人,却在平淡的一望时领悟到了其间的诸多情感。不知怎的,我竟然下意识的偷眼瞧了瞧一旁的清风,也许是她们三人纠结的情感矛盾在我心头作祟吧,越是存在滚烫的热情,越会在不远的地方存在着冰冷的怨念。这是客观的规律,正像是有解蛇毒的草药的地方一定会有毒蛇。但我在这时是不希望清风看到的,看了看清风,我的心变得踏实起来,这个女人正在屏气凝神的望着前边的七根白柱。长嘘了一口气,却又开始担心起来,三人的矛盾自月咏和光子相识以来就注定会一发不可收拾,依清风和光子的性格,双方都不会善罢甘休,也许后果不堪设想,但无论如何,都只不过是因为爱情,爱情不过是一个迷局,看破了它,就会了无牵挂。
此时,阿西递了一根烟给我,我深吸了一口,提了提神。阿西看了看我身后,对我说,“二哥,你看上官大叔蹲在地上干什么呢?”我乍一听觉得很纳闷,但回过头来看正看见他蹲在那,我凑过去,也蹲了下来,“大叔,你怎么了?”上官朗缓缓的抬起头,借着汽灯的光,我看到上官郎的脸上露出了无比惊恐的表情,似有些扭曲。
“大叔,你怎么了,快说啊。”上官郎什么也没有说,伸出手指了指地上,我顺着他指的地方向下望去,在那地上我竟然看到了一张模糊的脸,那真的是一张人的脸,有些扭曲的脸,我猛然意识到了一件让我觉得毛骨悚然的事情,我们的脚下,这墓室厚厚的软绵绵的地面不会全部是人的尸体吧?想到这,我不禁好一阵难以遏制的恶心。我跑到一旁,扶着墙开始狂吐,阿西见我不适,走到近前问我怎么了,我指了指上官大叔,这时众人也凑了上来问个究竟。
恐惧似乎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武田极剑皱了皱眉头,“我小时候在南满洲奉天图书馆看过一本藏书,书上说,这是上古年间的一种大祭祀,叫‘人壤’,是人牲的一类,也是最残忍的一种方式。若我没有猜错,你看那七根白柱子,定是槐木。槐树虽然死了,树心却依靠着人壤活着,作为人壤的人牲变成了鬼就会托在这槐木上,再没有比这更能聚集怨念了。这种人壤是墓之大葬中最为极限的方式,盗墓的贼见此状况务必撤出,否则必死无疑,十死无生。”
此话一出,更是语惊四座,上官清风站在那一动不动,浑身战栗,双眉紧蹙,紧盯着那七根槐木。朗洁注意到了她的不适,“孩儿啊,怎么了?”清风摇了摇头,声音颤抖这说,“我们……回去吧……”那朗洁一听勃然大怒,“放屁,走到了这里竟然还要回去,岂有此理。”清风冷笑了一下,然后在腰间拔出了一把匕首,猛地甩了一下头,将背后的马尾甩到了肩前,一把抓住了马尾的发梢,刀子一横,割下了三寸长短。我们都被惊住了,以为她会做出什么事。着实有些失措,也只见得她将那手中的秀发团了一团,握在手中。“各位,开鬼道法眼看清楚了,只有片刻哦。”说罢了,用匕首插在头发团里向空中抛去,向着那槐木方向。随手抢过我手中的火把,冲着空中的匕首飞了过去。那火把扔的极准,恰在匕首到了最高点刚要下落的时候碰到了匕首上的发团。猛然间发团被点燃,扑啦啦的燃烧起来,霎时间,空中了亮起了一个火球,虽不是很亮,却在这幽暗的洞穴里,照得明亮……
我擦了些先前备好的符水在眼睛上,也顺着那火光望了去。七槐之上,幽幽的挂着无数的鬼魂,徘徊的,厮打着的,沉思的,嗔怒的,长啸着的。
那发团烧得极快,顷刻间消失不见了,却是那匕首,生生的定在了一颗槐木上,寂静的墓穴里,先是哔啵燃烧的发丝细微的声响,接着一声刀锋破入枯木顿顿的回响。这声音震荡着每个人的心脏,而更让他们煎熬的,是刺痛视线的场景。七槐人壤之上游荡的亡魂和着想得到答案的好奇心纠结在了一起,正折磨着他们的内心,于是,进退维谷。
正在这个时候,出现了一个任何人都没有想到的状况。我们身后墓壁上的黑洞里发出了哗哗的水声,而令我们惊异的是渐渐的在黑洞之中冒出了雾气。雾气渐渐的浓重起来,充斥着这个幽闭的空间。没有人知道这个雾气是否对我们有所伤害,只是通过理性的判断来说,建造这个墓穴的人为什么会在墙壁上有这样的设计,一定有它必然存在的原因,况且为了最大程度上保护墓穴,墓中的机关一定十分犀利。以用毒见长的欧阳娇蹲下了身子,嗅了嗅雾气,又在腰间取出了一把匕首,这匕首很特别,并非是金属打造,而是一节骨头,而骨头的一端被侧面切开,锋利异常。欧阳娇把匕首在雾气中摇了片刻,似没有变化。长吁了一口气,“还好,没有毒。”欧阳娇的话使众人的心宽慰了些。但我的心中又隐隐的出现了些不祥的预感,我于是开始自嘲起来,我是这样的人,总是没有什么好运气,如果涉及到一些预感的话,好的预感通常都不是真的,往往是那些不好的预感,十之*都会灵验,于是,性格上出现了畏首畏尾的缺陷,遇到问题的时候常常停滞不前,多有顾及。我摇了摇头,这雾气却显得越发的浓重了。我们似置身在云端,虽然彼此间站的很近,却已什么都看不到,只听到依然清晰的话语声。李午辰老先生不断嘱咐我们,“大家多加小心。”
很快,我的不良预感得到了佐证,视线里的景物渐渐的清晰起来,却已不是阴森的古墓,自己置身在了远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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