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猛然抖了一下,仿佛那个“恨”字都比这个“无所谓”要强一些。
柳消闲敛眸,他平静的重新看起了奏折:
“毕竟在我心里,您并不是我的父亲。”
云无恙走过去,为皇帝盖了盖被子,语气柔和:
“陛下,睡吧,这是安神的药。”
皇帝的手指似乎动了动。
下一秒,云无恙的声音幽幽的响在他耳边:
“就像当年您骗我爹喝下去的那碗一样。”
有人踏入了天牢。
“大皇子。”
玄衣青年缓缓睁眼。
箫朔月的白发挽起,被青竹簪束在脑后。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地上坐着的贺钰,神色一如从前。
贺钰愣了一下,随后摸了摸鼻子似乎不再敢看箫朔月:“我如今不过是阶下囚,如何当得起国师大人一句皇子。”
箫朔月:“……”
他似乎第一次,叹了口气。
“你从不叫我先生。”
只叫他大人。
贺钰愣了愣,随即又淡淡的一笑,他倚着墙笑了一笑,道:“嗯,无所谓了。”
“一直以来,我深怕自己并非美玉,故而不敢加以刻苦琢磨,却又半信自己是块美玉,故又不肯庸庸碌碌。”
“所以我一直在找一个人,这个人他能鼓励我,支持我,启发我,能让我专注,让我快乐,并无条件的站在我这边。”
箫朔月问道:“所以你找到了吗?”
贺钰定定的看着箫朔月:“我曾以为,那个人会是你,先生。”
在那个箫朔月不受人爱戴的时候,只有他见过箫朔月的真容,他以为他会凭着这个,成为某个特殊的存在。
其实他也并没有太在乎老师怎么看他,只是他太压抑了,父亲是帝王不重视他,母亲也只让他向上爬。
直到他听见箫朔月评价他的那句:
“雪压枝头低,平庸已着泥。”
贺钰终于知道,他在所有人眼里,都是最平庸的那个。
不过他现在败了,恰好也印证了箫朔月对他的印象,没让他失望。
即便已经满盘皆输,即便已经沦落至此,他依旧从容不迫。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袖口,假装不去在意箫朔月的存在。
却忽然听得箫朔月问道:“现在,你找到那个人了吗?”
贺钰看着他,有些不解。
箫朔月平静道:“其实你应该意识到的,你所说的那个人——”
“——可以是你自己。”
他从始至终,不希望他的这个学生自轻自贱。
贺钰终于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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