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她与慕容祯发生了生平第一次强烈的争执。
他气她,不肯信她。
她气他,明、暗各行一套。
他拂袖而去,她呆坐窗前,气得胸口起伏、喘着粗气。
慕容祯,我无法盲目地信你,我做不到啊。
这晚,所有人都知道云罗睡得很晚。
然而次日天明时,海棠见日上三竿还不见云罗醒来,领了钱慕儿与水仙送早膳上楼,一揭床纱,才发现床上摆成有人的模样,榻前的绣鞋还在,唯独云罗已不知踪影。
水仙吃惊不小,当即大叫:“不好了,公主不见了!”
袁小蝶、虎妞、易嬷嬷等人上了阁楼,可不是真的么,整个闺阁里空空荡荡,唯有案前放着一叠信:袁小蝶的、谢如茂的、慕容祯的,另有一封未装用蜡油封上的,上面用他们熟悉的笔迹写着:
“相伴许久的嬷嬷、姑娘和内侍公公们:
我走了,请原谅云罗不辞而别。云罗着实无法喜欢樊笼般的皇宫,只能离去。小蝶,从今日开始,由你暂代百乐门主一职,百乐门就交给你了,信中给你的是一封任职文书。水仙和海棠可回到你们师父那里……”
易嬷嬷还是归鸿斋的主事嬷嬷,所有的人依如从前,只是云罗在昨夜悄无声息地走了,甚至连武功高强的虎妞都未觉察她。
未来的皇后、尊贵的云罗公主离宫出走,一石激起千重浪。
慕容祯得到消息,散朝后赶至归鸿斋。
上下宫人立成几排。
小邓子道:“公主离宫,你们上下皆没一人察觉的么?”
虎妞抱拳跪地,“请皇上责罚,属下没想到公主身边还另有高人,出入皇宫如无人之地……”
袁小蝶道:“以属下之见,不是有高人带走她,是她自己走的,自她心疾痊愈,她的内力提升很快,只怕属下已不是她的对手。”
云罗,走了!
慕容祯早前想到这宫中,还有一个人,与他站在一处,便觉得快乐而充实,可现下她离开了,只留给他一封信。
她竟说不必当真,这是什么傻话,他是七尺男儿,说出口的话还能儿戏么?什么叫不必当真,他从来都是认真的,他从未与女人说过情话,竟被她视作戏言了么?
“阿祯,没有了我,你可以美人无数,你可以妻妾成群,不必因一朵花而放弃整个天下的花,我的离去不曾带走你的半片天空……”
傻瓜!她是不曾带走什么,可她带走了他最重要的,带走了他的心!
思念,在她悄然离去的这刻漫延。
他方才明白昨开的争执,让她无法相信他,以至无法相信他的承诺。
几月后,在遥远的南海小岛上,云罗站在小阁楼,眺望着大海。
身后,是随她一起从洛阳至江南,又从江南到琼州,再从琼州乘船入岛的梁杏子。
梁杏子追随云罗一则是因不放心,二则是与李万财滞气,李万财在五月时迎娶富贾千金孙佩容为嫡妻,世间大概没有一个女子愿意与人共侍一夫,梁杏子竟带着才几月的稚子离开洛阳。
此刻,梁杏子趁着孩子睡熟,正赶着针线活,要给孩子做一身稍大的衣衫。
墨岛岛主此刻静立一侧,正毕恭毕敬地诵道:“永乐元年八月十六,永乐帝与云罗公主完婚,册云罗为后。”
墨岛有岛主,幕后的主子是云罗,岛主是这里的岛上的当家人、大管事。
云罗微微蹙眉。
梁杏子道:“门主可与我们在一起,从哪里冒出个一样的人来?”
岛主答道:“从民间甄选了一只五彩锦鸡,永乐帝是与锦鸡拜的天地,世人都道门主乃是彩凤临世,便挑了只五彩锦鸡代替门主。”
民间有丈夫出征,寻了公鸡与女子拜堂,云罗走了,抓只锦鸡完婚,还当成是凤凰,有史以来,只怕唯他一人能做出这种事。
云罗不由勾唇笑道:“他这是想逼我现身,他手握赵家堡,且拿出他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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