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高悬,将远处一川乌居水映得如一条散发着莹莹微光的银带。仿佛就是经天而过的银河,投射在东华大地上的影像。
岐水之南的一处高岗之上,一个黑衣斗篷,负着斗笠,马尾高束的窈窕身影,正在静静打量着远处岐水边那一处微弱的火光。
正是罗睺七。
她从斗篷下伸出一只小手,月光下肤色白嫩细腻如玉如脂,手中正有一道符纸,缓缓化作飞灰。
这是她身上最后一道御风符。
这十五日内,她从位于东华大陆的腹心位置的周墟,西去四千里,出西绝关而过戎岐。先查探了位于西荒边缘隐密处的西柱法阵,那儿果然阵法崩溃。守护的罗睺之士,只留残尸。
她又凭藉秘法追寻着残留的日曜元气,深入西荒,直抵乌居水侧。
终于来到此间。
明月西垂,正在罗睺七背后。她独立山巅,仿佛就是月中人一样。
而此刻在远处,隐隐响起狼嚎之声。向西而望,沿着乌居河两岸,正有数百骑士在月色下奔行。
罗睺七娇嫩轻柔的声音轻轻响起,哪怕自语,都像是一个有倾国之色情窦初开的少女对着情人低喃撒娇:“……是你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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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哪儿?
我在哪里?
徐乐从梦中醒来,一时间恍然不知自己身在何处。这个时候看到狭小单人帐篷的内景,看到透过做做工差用料省的单人帐篷透进来的星光,才知道自己带着几个货正在异界呢。
刚才徐乐做了一个梦。
自己毕业了,找了一份小白领的工作。靠着父母的资助,才在几年后付了一套远离市中心房子的首付。虽然每个月被房贷压得喘不过气来,可自己还是在房子有着落之后捧着花去找柳小眉那个凶丫头——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那个老旧的单元房早已换了住户,梦里面那住户不知道为什么却很了解前任住户的去向,神神秘秘的告诉徐乐。
柳弱眉病死了,柳小眉仍然在夜场工作,每天喝得醉醺醺的。她不需要任何人的拯救,只是一直在等待某个人变成驾着七彩云霞而来的英雄,而那个人只是一个在钢筋水泥丛林里面挣扎的普通人而已。
然后徐乐就醒了。
徐乐心里面怪怪的,梦到那凶丫头干嘛?自己在她手里吃的苦头还不算多?
胸口气团仍然在缓缓旋转,哪怕刚才在睡梦中,都没有停歇的在引身周充斥的天地元气入内。现在气团内的元气又多了不少,照着个速度,也许要不了多久就饱胀了吧?
到时候又会发生什么变化?
对这个世界的一切,徐乐都没有答案,只有硬着头皮走一步看一步罢了。更不用还得照顾那几个到了异界也感觉还是不大靠谱的家伙。
看看手上特意为穿越准备的杂牌机械夜光表,不过才是凌晨三点多的样子。自己睡了两个多钟头而已,可一场怪梦下来,加上再临异界的兴奋感,说什么也睡不着了。
徐乐就穿着当睡衣的T恤短裤,从帐篷里面钻出来。夜风极冷,吹在身上倒是让人精神一振。下意识的挥拳踢腿两下活动筋骨,徐乐却发现虽然气团无时无刻不在旋转吸引元气入体,可自己身体强化程度却在这个程度似乎暂时稳固下来了,而不是不停的增长下去。不过徐乐也没什么不满意的,短短一段时间自己力量速度反应都到了奥运冠军级别,难道一下子就能变成超人不成?
外间篝火仍然燃动,五顶单人帐篷围着篝火,里面传来几个家伙的鼾声磨牙声放屁声。一如在学校宿舍一样。
昨夜大家煮了一锅方便面加火腿肠加脱水蔬菜加老干妈的乱炖,吃完之后又在河滩上泼水打闹撒欢,最后十二点再和老二刘军报了个平安。一天兴奋紧张再加上赶路的疲惫,这几个货再也支撑不住,先后钻进帐篷马上就昏过去了,现在不过才几个小时过去,一个个都还睡得天昏地暗呢。
只有在河岸边,坐着一个矮瘦单薄的身影,呆呆的看着眼前河水倒映出的星光。
徐乐轻轻走过去,那身影转过头来,旧眼镜镜片闪闪发亮,正是老五蔡恒文。
徐乐问道:“老五,怎么起来了?”
蔡恒文笑笑:“沾了一个小时枕头,睡不着就起来了,想动向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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