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根的表情有点难堪:&ldo;那么,&rdo;他说,&ldo;告诉你实话吧。威廉&iddot;布洛克&iddot;突尼多斯也是我。我完全同意你的话。那些的确是我移花接木的作品。&rdo;
&ldo;移花接木?&rdo;
&ldo;没错。那些是写给评论家看的。你知道,评论家跟一般大众阅读的需求不同。他们要求任何故事都是有事实根据的。我在很久以前就找到一种写有事实根据的故事模式。你必须(一)没有情节,(二)不强调气氛‐‐这一点相当重要,(三)尽可能少写有趣的人物,(四)绝对不能偏离主题,还有(五)最重要的,不得推论。不能偏离主题是最让人诟病的……在正常的生活中,这简直不合情理;一名侦探必须尽可能无所保留,甚至不能做任何推论。列出这些守则之后,亲爱的孩子,只要你高兴,随便你爱怎么捏造真实故事都行,评论家还会褒扬你独具匠心呢。&rdo;
&ldo;太妙了?&rdo;玛德莲娜说,又拿了一杯酒。
派翠西亚说:&ldo;原来你是让你的木马代你送死,亨利。回到问题本身……为什么不写一个故事;我是说,直接写你自己想写的故事?&rdo;
摩根露齿一笑,调整呼吸:&ldo;可以的,&rdo;他坦承,&ldo;要等,得看时机。还得等……&rdo;他沉下脸。
这个突来预告让修葛猛抬头。他想起来,这个人就是要他们找一枚钮扣钩的人:&ldo;这是什么意思,还得等?&rdo;
&ldo;我不认为那个美国人有罪。&rdo;摩根说,&ldo;要是所有漫无目的和游手好闲的人都可能是嫌疑犯,我们这些才是嫌疑最大的人!在犯罪的故事中,你起码要有许多杀人的动机以及够可疑的行为。男管家无意间偷听到的争执、某人威胁要杀了某人、某人偷偷将血迹斑斑的手帕埋在花床里……但是,在这件案子中,我们没有这些线索……就拿狄宾来说吧。我并非指他不可能有仇家。当你听到某人大发豪语说自己没有仇人时,你大可安坐在椅中,等着有人来杀他。狄宾是个问题人物。没有一个人喜欢他,但是,天晓得,这附近不会有人把苗头指向他‐‐运用一下各位天马行空的想像力好了,现在你们想像得到谁是杀人凶手吗?主教?史坦第绪上校?柏克?还是茉儿?我先来为各位添酒。&rdo;
&ldo;谢谢,&rdo;修葛问,&ldo;谁是茉儿?&rdo;
躺椅中的派翠西亚喜不自禁蠢动起来。她身后的窗户映着夕阳余晖,草坪已经被遮在树荫之下;仅剩一道光照在她的金发上,甚至连她健美淡棕色肌肤也映着斜阳的光。她挨回椅中,眼神明亮,嘴唇湿润,牙齿嗑着杯缘。一只穿着网球鞋光溜溜的腿在椅边晃动。
派翠西亚说:&ldo;喔,对了,我最好在你见到她之前先跟你说明一下,这样你到时才知道该怎么应付……茉儿是我母亲。你会喜欢她的。现在的她变成一个不容人反抗的暴君,因此她的情绪相当暴躁。哎,我们都很怕她,直到亨利的美国朋友找出问题的症结。&rdo;
&ldo;嗯,&rdo;杜诺范说,他按捺自己想过去坐在她脚旁椅畔的强烈冲动,&ldo;是的,我记得你哥哥曾经提过你母亲的事。&rdo;
&ldo;可怜的莫利现在还心有余悸。但这是唯一可以应付她的办法,真的。否则你除了芜菁没别的可吃,或者从早到晚都开着窗户做运动。从大家喊她茉儿开始,她就变好了……千万记得,当她婀娜多姿地走到你面前,指使你或逼你做某件事,你直盯着她的眼睛,坚决地说,&lso;胡说,茉儿。&rso;。然后要更坚定地再喊一声,&lso;胡说!&rso;这件事就结束了。&rdo;
&ldo;胡说,&rdo;杜诺范重复一遍,以一种施咒的气势发声。&ldo;胡说,茉儿。&rdo;他若有所思地叼着烟。,&ldo;你们确定这么做真的奏效吗?要是我有勇气的话,倒想在我老爸身上试试看。&rdo;
&ldo;试试无妨,无伤大雅嘛!&rdo;摩根搓着下巴,&ldo;史坦第绪到现在还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当然,他开始时搞错了。他第一次试的时候,就冲到她面前说,&lso;乱说、乱说&rso;,然后等待奇迹出现。结果没有。所以现在他‐‐&rdo;
&ldo;我不相信有这种事,&rdo;派翠西亚辩称,&ldo;他把这件事告诉所有的人,&rdo;她对修葛说,&ldo;但是根本就没这回事。事情是‐‐&rdo;
&ldo;我以名誉发誓,&rdo;摩根说,热情地举高手,&ldo;这件事是千真万确的。我当时在门外,亲耳听见。他出来以后跟我说,他一定是搞错了关键密语,最后他只好乖乖听话去吃鱼肝油。你们现在有一个很好的例子……想办法从这些人之中找出凶手!我们都认识这些人。我似乎看不出有哪个人有嫌疑。我们是不可能从这群人中抓出凶手的!&rdo;
&ldo;你绝对可以,亲爱的!&rdo;摩根妻子信心十足。她绯红的脸挑衅地看着众人。她啜饮一口鸡尾酒,对众人笑道,&ldo;你不妨试试看,一定会找出凶手。我知道你能。&rdo;
&ldo;然而,你并不需要找到凶手,亲爱的摩根,&rdo;派翠西亚说,&ldo;在现实生活中,唯‐的差别是这个美国人史宾利射杀了狄宾,而这其中也没有侦查办案的情节。&rdo;
摩根徘徊踌躇,用熄灭的烟斗比了一个手势。他鲜艳夺目的条纹运动上衣在薄暮中已经难以辨识,他忽然转过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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