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西木长得真好,已经一人多高,叶子油绿油绿的,阳光下反射着柔和的青光。华俯身去看花盆里的泥土,仔细地观察那些泥土的块状结构。这是一个自我放松的习惯,似乎二十年前,在长江边上就已养成:他迄今为止仍能清晰地回忆起,江边孤零零的小砖房,一大片地衣覆盖着的荒野,茫茫无际的江水和满天挥不散的流云。记忆里,常是一个人独自蹲在荒地上,仔细地观察泥土和地衣的状貌,全神贯注,直到忘却烦恼和孤独、忘却世间的一切,只剩下眼前一片暗褐和密布其上的碧绿。
那碧绿象是一张网,二十年来的心境就是被这么一张网罩着,挣也挣不脱!
童年是一付
折断的翅膀
我从梦中听到她的哭泣
她想重回蓝天下飞翔。。。。。。
终于等到小姨起身告辞,华抓紧机会建议带欣去参观天月小区新居。
“好啊,”欣说,“不过你先陪我去邮局取钱! ”
娜姨无可奈何地看着女儿:
“早点回来!”
欣吐吐舌头,乖巧地笑笑。
这一路上,两人心情都挺好,阳光挺好,马路上熙攘的人流车流也挺好。欣带上墨镜,装成盲人,要华搀着,嘴里告诉她哪儿要抬脚,哪儿该上台阶,哪儿得留心地滑。
据欣自己解释,《春琴抄》里的女主人公就是个盲人,那女孩儿,琴弹得好,可惜永远见不到光明。欣讲这些话的时侯,华趁机偷吻她的脖予,欣叫起来:
“好哇,你欺负残疾人!”
华得意地大笑,欣又问:
“干吗爱吻我脖子?”
“长得美呀!”华回答有些轻浮,但的确是真心话。他心想着,要能一辈子和欣这样高高兴兴建在一起才好呢。看着周围有一些羡慕的目光,他知道是欣和自己演出的这一幕“盲小姐、痴先生”骗过了观众,不禁又想:
“倘若欣真的瞎了,我会搀她走一辈子吗?”
“不,当然不。我会把自己的角膜献出来,只要她能恢复视力,重新看见阳光和色彩……只要她能感觉高兴和幸福,那么即便要我永远生活在黑暗中,也是值得的!”
这想法具有强憾的感染力,周围的一切都在这欢乐高昂的思想震动下,变成一连串明亮、鲜艳的音符,在华的眼前跳跃。他欢欣鼓舞,又悲壮莫名,心灵颤抖着,可迸发出来的却是欢笑。在这一刹那间,他形成一个念头,那就是为一个真心喜欢的人去牺牲一切。这念头比过去任何时候都更加清晰,也更加纯洁。是冲动吗?不,比冲动更坦然、更平静、更理智。有什么东西沉淀下来了,又有什么东西向上飞扬,顶撞着胸口。生命一下子调准了方向,象是冲破了黑暗的航船,突如其来的大放光明,令得水手沉浸浸在一片幸福之中。
路上有一段小小的插曲:两人不觉间谈到了舞蹈家的身体:
“真是好棒哦,每一快肌肉都那么听话,象没骨头一样。”
“好象杨丽萍!”
“是啊,如果我是男的,一定想摸摸她的身体! ”
“疯话,你这个小疯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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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呸,你才是小疯子呢,你是个大疯子!不过,可惜她的身子有多软,只有她丈夫才知道。”
“呸呸呸! ”华笑起来, “瞅你一幅神往的样子。”
欣晃晃脑袋不理他,透过摇曳的树叶去望蓝蓝的天空,嘴里悠悠地争辩:
“是嘛,只有她丈夫才有权力摸她嘛。”
华笑弯了腰,欣的天真实在是光芒四射,教你没处躲、没处逃,实在想不通她是怎么长大的?
搀着这可爱的女孩儿,胸中涌起无限柔情,华永远做不到利用她的弱点去爱她,他害怕对欣的任何一点点伤害,有时侯想一想,这种方式太老派,现在的女孩儿——象她们自己说的那样——要的不是一昧柔情的“好人”,而是充满激|情的“恶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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