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徐静也来了,见将要参加陵和会战的几员江北军将领俱都齐聚,不由得捋着小胡子笑了一笑,玩笑道:“只怕周志忍太过老奸巨猾,不肯和我们在这里决战。”
阿麦担忧的不是全无道理,她江北军虽已是将周志忍几路大军吸引至此,可周志忍不同于崔衍的莽撞鲁直,也不像常钰青那般血性好战,他若是看穿阿麦有意要与他在陵和决战,怕是有可能避而不站。万全之策就是想个法子叫周志忍不得不站!
阿麦忧虑了没两天,法子还没想出来,便不用想了。
九月底,南夏阜平水军突然全营出动,攻向泰兴。紧接着,理应还在岭南平乱的十数万南夏大军却突然出现在宛江南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渡江北上,一路围困泰兴,另一路却径直绕过泰兴,进逼豫州。
消息传到江北军,阿麦与徐静等人震惊之后俱是乐了。陈起将大部分兵力俱都投到了青、冀两州的战场上,征南大营行辕正是空虚时候,如此一来,周志忍再也没时间和江北军耗下去了,只能选择尽快与之决战。
果不其然,周志忍几路大军迅速合拢,欲将江北军圈在陵和。阿麦没再给他时间,不待周志忍大军合围便与之开战,陵和会战终于拉开大幕。
第六章 会战 反攻 逆转
这是一场注定会被载入史册的战争,不仅仅因为它是江北军最后辉煌的战果,更是因为在这场战争中,江北军的火炮营和火铳营第一次出现在了世人面前。对于还只见过突火枪的北漠军来说,江北军手中的那些新式武器成了他们终生的梦魔。
十月初二,江北军新军统领黑面带火炮营和火铳营向北漠大军方向行进,骑兵统领张生领骑兵在后与之会合,元帅阿麦亲自率江北军主力步兵营在后。
十月初三,江北军新军一万人列阵,唐绍义带两千骑兵精锐分列侧翼以作掩护。周志忍大军六万余人在对面列阵中有十余里宽。
江北军左翼最先受到北漠骑兵冲击,江北军野战火炮开火,伴随着震耳欲聋的轰隆声,一个个炮弹在密集的兵阵中炸开,北漠军还从未见过威力如此巨大的火器,阵中顿时一片惊慌大乱。可北漠铁骑毕竟是训练有素,经过最初的慌乱之后很快便又重新集整,向江北军冲了过来。
江北军火铳营迅速向阵前靠拢,按照日常训练那般分成三列,第一列采用单膝跪姿,第二列完全站立,第三列移动一下,从第二列士兵的间隙伸出了火铳。
指挥官挥着令旗一声令下,万铳齐发。
北漠骑兵身后的步兵阵还在受着江北军火炮的蹂躏,前冲试图毁掉火炮的北漠骑兵被这一阵密集的火铳齐射打蒙了,冲在前面的北漠军纷纷落马。
突火枪不是没见过,却没见过能打出如此威力的“突火枪”。
齐射过后,江北军火铳营立刻撤向军阵两翼,一直藏于阵后的张生骑兵向北漠大军发起了冲击,再后面,便是手拿长矛的步兵阵……盛元五年的青州之战时,常钰青曾吃过江北军弩车阵的亏,这次周志忍也特意想了应对之策的,可没想到弩车阵却没见着,江北军又用了神器一般的火炮和火铳。周志忍输得很惨,也很冤。战后总结一句:科学技术果然害死人啊!
凌和会战之后,江北军迅速回扑,迎向刚从太行山转出来的北漠其余几路大军。这些北漠军是周志忍出兵冀州后分兵至山中的,对阿麦追堵截了近两个月,已是被阿麦拖得精疲力竭,战斗力大大降低,被江北军这么迎头一击,很快便溃散而逃。
江北军却没就此停下,十月底,唐邵义领骑兵翻燕次山而过,绕向青州之后。同时,阿麦带江北军主力迅速南下,与莫海部合兵击溃傅悦五万大军,然后不及休整便又带兵西进。
同时,青州城内骑兵突围而出,拼死打开东侧飞龙陉,在北漠军的猛攻之下坚守陉口三日,等得江北军主力穿飞龙陉而过。青州内守军也就势杀出,与江北军主力里应外合,将北漠围城大军击退。
北漠主将姜成翼见大势已去,等不得周志忍残军从太行山内逃出便独自带军撤向西北武安,北路却遭唐绍义袭营,损失惨重。
至此,青翼会战以江北军力扭乾坤转败为胜而告终。大将军周志忍、宣威将军傅悦均战死沙场,先锋将军崔衍重伤,被部下背着翻过了燕次山,直接送往北漠境内。
战后,江北军放弃休整,迅速出兵西北,经武安直接攻往北部重镇新野。在火炮相助之下,新野城墙很快被江北军攻破,北漠新野守将带军弃城北逃。阿麦驻军新野,剑尖直指靖阳关口。
与此同时,江雄带领北渡的南夏大军是战果喜人。北漠杀将常钰青虽领兵把江雄大军堵在了豫南,可苦于手中兵力不足,一时却也不能将南夏大军怎样。江雄变趁机兵出几路,将泰兴西北的几个城镇都攻了下来,据城以抗常钰青骑兵。这路南夏军占了一个“奇”字,乘陈起兵出青翼、腹地空虚之际,出其不意地给了陈起几刀,竟是得了不少的便宜。
不过半年之间,整个江北的战局已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阿麦与江雄一北一南,一东一西遥相呼应,竟对陈起大军形成了两面夹击之势。陈起屡遭重创,急忙将兵力回收至江中平原,欲借平原的地形发挥骑兵的优势,扼住江雄与阿麦的进攻势头。
南夏初平三年出,江北军元帅麦穗宣誓效忠南夏皇帝齐涣,江北军改旗易帜,并入南夏军。世人皆知阿麦是因不满盛元四年时朝中与北漠的议和,这才带着江北军举旗反出泰心,一路东行落户青、冀,现如今南夏朝中换的皇帝正是江北军曾经的元帅商易之,所以江北军的易帜便承了顺理成章的事情,倒未引起太多的震惊。
三月里,朝中对江北军诸将的封赏到了新野,其上对众人的战功多加褒奖,赏赐极厚,尤其是对唐绍义,不但复了他的官职,更是直接封了侯,可不料唐绍义竟是连圣旨都不接。
阿麦安抚下了钦差,转身立即去寻唐绍义,还未开口,唐绍义已是冷淡说道:“我以前便说过只与你一同抗击鞑子,齐涣给的官我是不会做的。你若愿意,我便继续留在军中直至将陈起赶出靖阳;你若怕因我得罪了齐涣,我带着清风寨的人是。”
唐绍义话已至此,阿麦再无什么好说,只自嘲道:“阿麦虽只想着升官发财封侯拜相封妻荫子,却也不至于做那过河拆桥的小人,留与不留大哥自便就是。”说完再无他话,转身走了出去。
唐绍义听出阿麦话中的讽刺之意,心情一时杂乱无比,他分别是爱极了阿麦,为了她可以连性命也不要,可为何却总是说出这些让她不高兴的话、做出叫她为难的事?唐绍义有些颓然地坐倒在椅子上,心中突然懊恼起来,如此乱世正常的事情吗?自己又凭什么恼她,就因为自己喜欢她?可这又与她有何关系?
再说阿麦,在唐绍义面前时虽是一副风轻云淡毫不在意的神情,可只刚一离了唐绍义处脸上的笑意便没了,脚下迈着大步子往自己住处走着,心中一口气却是越憋越盛,待到进屋时脸色已是十分阴沉。
徐静正等在她屋中,见她如此一副神色进来便猜到与唐绍义的谈话必是不顺,遂笑道,“与唐绍义谈崩了?”
“那头犟驴!”阿麦愤愤道,“他竟然要与齐涣玩耿直的,真是要气死我了!”
阿麦一气之下竟然交出了当今南夏皇帝的名讳,她如此反应叫徐静有些吃惊。自从兵进青州之后,阿麦的心机越来越深,已是喜怒不形于色,很少像今天这样暴怒过。徐静怔了怔,笑着劝阿麦道:“他就是那样的脾气,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阿麦却是气道:“我是知道他的脾气,也受得住他这脾气,问题是齐涣可容得下他如此?我也是不明白了,齐涣对他好歹也算有过知遇之恩,他现如今为何非要拧着那个死理不放?若不是怕人说我过河拆桥,我还真想把他赶回清风寨去,正好娶了那息荣娘,做他的山大王去吧!”
徐静听了却是敛了脸上的笑,正色道:“阿麦,唐绍义自有他的信念,虽然我并不认同,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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