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钰青挑着嘴角笑了一笑,突然一箭射向卫兴身左,卫兴怕他伤到他人,身形向左一晃将箭拦下,谁知常钰青下一支箭方向猛地一换,竟直奔着站在人群右端的阿麦而来。
卫兴心中一惊,想要回救已是不及。
回归
船上的诸将都已是傻了,尤其是站在人群右端的那几位,见常钰青突然引弓向自己射来,一时没反应过来,竟然也齐刷刷地做到了纹丝不动。唯有阿麦,却是一直盯着常钰青的,见到这箭突然奔自己而来倒是没太过意外,瞳孔微收间,心中只闪过一个念头:避还是接?
正犹豫着,羽箭已经到了跟前,阿麦疾侧身,伸手迎向羽箭,尚不及触到箭身,突闻得 “啊”地一声惨叫,身后一股大力猛地向她撞来,阿麦身体顿时失去平衡,向前一扑,竟迎着箭头就去了。一刹那,阿麦脑海中只冒出一句话来:林敏慎,你个老母的!
“哐”地一声,阿麦被林敏慎整个地扑倒在地上。阿麦痛得闷吭一声,只觉得浑身骨头如同散了一般,一时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麦将军!”
“林参军!”
周围有人惊呼出声,众人这才从震惊中惊醒过来,急忙握剑挡上前去。张副将凑过来弯下腰急切地问道:“林参军,麦将军,你们如何?”
阿麦还未答声,忽又听得船舷处有人叫道:“鞑子中箭了!大将军射中常钰青了!”
张副将再顾不上阿麦,急忙起身向江心望去,果见在箭雨之中,常钰青所在的那艘赤马舟正飞快地向江北退去,船上的军士用盾挡住了船头,原本立在船头的常钰青已不见了身影。
楼船上的将士欢呼起来,张副将极兴奋地转回身来,正欲和阿麦说上两句,却没看到阿麦身影,低头一看,见阿麦和林敏慎俱还趴在甲板上,他这才记起两人还不知生死如何,忙四下里寻着血迹,急切地叫道:“你们谁伤了?伤到哪里了?”
林敏慎紧闭着双眼,嘴里犹自“啊啊”地惨叫着。
阿麦忍过了痛,回头看林敏慎,冷声问道:“林参军可还能起身?”
林敏慎这才睁开眼来,撑起身看一眼身下的阿麦,颤着嗓子问道:“麦将军,我是不是要死了?”
阿麦嗤笑一声并不答言,只用力撑起身体,把林敏慎从背上掀翻过去,将压在身下的那支羽箭拾起来丢到林敏慎身上,这才默默地站起身来。
张副将先怔后笑,见阿麦起身困难,伸手拉了阿麦一把,哈哈笑道:“你小子运气就是好,要不是林参军这一撞,你非得被常钰青射个透心凉不可!”
阿麦听得似笑非笑,低头看自己胸前,原本程亮的护心甲上被划上了深深的一道划痕,那支羽箭竟是擦着护心甲而过,如果林敏慎撞得再早片刻,那支箭还真得得把自己穿个透心凉了。
正说着,林敏慎也从地上爬了起来,张副将随手又给了他肩膀一巴掌,拍得他一个趔趄,取笑道:“林参军受累了,回头让麦将军好好请你一顿,要不是你,他今天非得挂彩不可!不过你救人也便救人了,一个大老爷们,你惨叫什么?吓得咱们兄弟还以为那箭射中你了。”
林敏慎干笑两声,答道:“见箭向麦将军射过来了,一时有些慌急,让张将军见笑了!”
众人听了均笑,林敏慎却是不恼,只偷眼去瞧阿麦。
阿麦这次却没躲闪,略一思量,脸上带着笑意冲林敏慎抱拳谢道:“多谢林参军救命之恩!”
见阿麦如此爽快地致谢,林敏神脸上表情倒是微滞,随即又掩了过去,只对着阿麦傻笑道:“应该的,应该的!”
那边卫兴已经收了强弓被人簇拥着过来,看到林敏慎好生生地在那站着,心中顿感一松,这才转头关切地问阿麦道:“可有受伤?”
阿麦连忙躬身答道:“末将无事,谢大将军关心。”
卫兴又看向林敏慎,不及他开口,林敏慎便嘿嘿笑了两声,大咧咧地说道:“没事,没事,就是摔了一下子。”
见林敏慎如此莽撞,卫兴虽有意训他几句,但当着这许多人又不好说什么,只淡淡点了点头,只说道:“以后万不可这样!”
阜平水军统领柳成从下层甲板上急匆匆地赶过来,来到卫兴面前禀道:“鞑子赤马舟均已退往江北,我军是否追击,还请大将军示下。”
卫兴知自己只是在赴任途中,又不属水军,这一追要是大获全胜还好,万一要是中了鞑子的奸计,怕是要得不偿失。他略一思量,沉声说道:“常钰青中箭生死难料,剩下的只几艘赤马舟而已,不必追了,还是向前赶路吧。”
柳成心中其实早已有了计较,过来请示卫兴不过是尊他大将军的身份,见卫兴如此说正中下怀,忙领了命下去吩咐部属加快航速,尽快脱离北漠水军的控制范围。
舰队一路逆流向上,过泰兴之后水道虽然稍显难行,但却不用再担心北漠水军的骚扰,航行速度反而加快。如此一来,前后几艘船上的人员来往却是大大不便,卫兴也因此免了每日的早议,诸将心中暗喜,唯有林敏慎心中不甘,几次三番要过船去寻阿麦,少不得挨卫兴几次训斥。
十月二十七日,船至宜水,江北军左副将军,骑郎将唐绍义率五千骑兵早已等候多时。柳成护卫任务完成,带着舰队向大将军卫兴辞行而去。唐绍义迎得卫兴上岸,直待他行完礼起身之时,卫兴才伸手作势虚扶了一扶,不冷不热地说道:“唐将军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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