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秀儿在水边细细地洗了手脸,然后把唐绍义背上的孩子接了过来,细心的照料。唐绍义腾出手来,直接趴到溪水边,一脑袋扎下去,洗脸喝水就全有了。阿麦在溪水中洗净了手,本想再捧水洗脸,低头时看到自己水中的倒影,想了想便又作罢,只是喝了几口甘甜的溪水。阿麦怀里还存着几枚初进林时采摘的野果,此刻拿了出来与唐绍义和徐秀儿分食,徐秀儿自是先挑出好得来喂了小刘铭,阿麦拿了自己的那份野果,独自坐在水边啃食,眼睛不时地追随着溪水中轻快游过的小鱼,直想怎么能去抓两条来解解馋,她已是多日不见荤腥,早已经馋得是眼冒绿光。
唐绍义低头看手中的两个青果,脑子里却仍想着初进山林时北漠人的奇怪举动,砍了那么多的树枝,也不知鞑子是何用途,想着想着,唐绍义脸上突然变了颜色。
阿麦那里还对着溪鱼意淫,忽听到唐绍义的一声“哎呀!”,也是吓了一跳,忙向他那里望去,见唐绍义紧握着拳头站了起来,在原地转了两圈之后冲着阿麦恨恨说道:“中了鞑子的奸计了!那些树枝定是鞑子拖在马后掩人耳目用的,他们攻泰兴是虚,恐怕别有用心!”
唐绍义说完,阿麦也差点跟着“哎呀”一声出来,不过她的哎呀却是因为唐绍义怎么这么快就想透了呢?她该怎么办?刚才大话说的那么圆满,这回可怎么收回来啊?心中又想姓唐的倒也不只是一个莽夫,对他评价稍微高了那么一点点。
阿麦见唐绍义模样,也不说破,只想试探他到底想透了多少,于是便做出一副迷惑不解的模样,问道:“唐将军,您说的是什么意思?鞑子有什么奸计?”
唐绍义却不再言语,只是紧皱着眉头在那里踱步,脑子里想着既然北漠人佯攻泰兴,那么他们到底想干什么呢?北漠人穿西胡东境而来,汉堡城往东就是他们现在正处的山林,大队骑兵不可能翻山越岭地在这边通过,往南的路是通往泰兴的,难道是又往北走了?可北面又是哪个城镇呢?没有什么军事重镇啊?北漠人为何舍泰兴而往北呢?不应该啊!
“豫州!只有豫州!”唐绍义突然沉声说道,“此去东北便是豫州,那里是我江中平原的门户,只要夺下豫州,鞑子铁骑便扼住了我南夏江北的咽喉之地,南下可攻泰兴,北上又可以对我靖阳、粟水一带的军队造成南北夹击之势,好一个北漠鞑子!心思真个歹毒!”唐绍义抬眼看向阿麦,眼神精亮,有掩饰不住地兴奋。他忽地看出北漠人的计谋,心中又是气愤又是激动,气愤地是北漠人如此狡诈,激动的却是自己已经看破了他们的奸计。男子从军,尤其是做到了他这样不大不小的官职,无不希望自己能一战成名,步入名将之列,而现在,机会似乎就摆在了眼前,让他怎么能不觉激动!
阿麦看着唐绍义不说话,她虽猜出了北漠人攻泰兴是虚,可她由于对如今的战事没有什么了解,所以并没有深究过北漠人的目标到底是哪里,现在唐绍义推断北漠人要攻打的是豫州,那么豫州就是死活也不能去的了,不然这不成了又往战场上凑了么!一个小小的汉堡城,攻防之战便如此惨烈,而豫州远比汉堡城大得多,这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呢!
所以,阿麦心里下定了决心,豫州,那是死也不能去的地方,她能从汉堡城墙上活着下来已经是纯属天幸了,她可不认为自己会幸运到能在豫州城墙上活下来,母亲说过,人是不能总去挑战老天爷的底线的。
不过听到唐绍义把北漠人说得如此奸诈,阿麦心里却有些不以为然,豫州,也不过是座城池而已,弃泰兴而就豫州,她没看出那么大的好处来,如果是她,她反而会采取围城打援的战术,就像父亲提过的那样,只有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才是最最重要的,一城一池的得失,从长久来看微不足道!
“阿麦,我们这就赶往豫州!”唐绍义把孩子重新在背上缚好,说着就要动身。
徐秀儿听他们说得是稀里糊涂,一点主意都没有,跟着站起来也要走,阿麦忙止住他们说道:“稍等一下,唐将军,你说鞑子要攻占的是豫州城,可从汉堡城往豫州也得翻过这片山林啊,不是说鞑子大队骑兵无法通过这片山林么?他们怎么过去?”
唐绍义早已想过了这个问题,听阿麦问到这里,解释道:“这片山林往北三百余里,那边有段地势十分平缓,如果鞑子要攻豫州,必然得经过那里,虽然骑兵速度快,可毕竟要绕一段距离,我们赶得快的话,不但可以及时赶到豫州示警,还可以在山谷口布下伏兵,到时候杀鞑子一个措手不及!”
阿麦面上在听唐绍义对战局的判断,可心里却在思量怎么才能逃脱往战场上凑的命运,唐绍义把战争说得如此简单,可阿麦却知道此去豫州必然是凶险异常,尤其是她这样的,就算去了充其量也不过是个小兵,上阵杀敌必然是被赶在前面的那种,真到了战场上,你就算想装死都不容易,北漠人又都是骑兵,一个不好就被马蹄子踩成了肉饼。
“唐将军,阿麦有些想法不知道该不该讲。”阿麦突然说道。
唐绍义正着急往豫州那边赶,因为他们已经往东南走了多半日,再折向豫州方向已是多走了不少冤枉路,时间本就紧急,没想到阿麦的问题却一个接一个的来了,唐绍义有些急躁,说道:“有话就快说!不要总是这么不痛快,军人要得就是雷厉风行,那些虚礼是没用的秀才才爱讲究的东西!军中男儿不论这个!”
阿麦说道:“阿麦不懂军事,唐将军刚才说得虽都有道理,可阿麦觉得泰兴城那边也不能不去,虽说鞑子有兵分去了豫州,可我们也看到鞑子赶去泰兴也不少,既然鞑子向来狡诈,那么泰兴那边也不能不妨。报信只需一人即可,唐将军赶往豫州,而我则去泰兴,这样不论鞑子有了什么诡计,我们都可以有了准备,这样岂不是更加稳妥?”
唐绍义哪里想得到阿麦心中的小算盘,听阿麦说得的确有些道理,还以为她是全心为过,只略微思量了一下,便说道:“这样也好,我们分别赶往豫州和泰兴,务必要在鞑子之前把消息送到。”说着又从身上摘下标志校尉身份的铜牌递给阿麦,“你去泰兴,拿此凭证去见城守万良大人,如有可能让万大人出城攻击北漠鞑子,然后援救豫州!”唐绍义想了想又觉得自己级别和万大人差得太多,这个口气和长官说话必然不妥,又改口道:“算了,你只需把情况向万大人说明便可,大人自会有他的安排。”
阿麦点头,将铜牌郑重地放入怀中。这时徐秀儿过来,见唐绍义和阿麦都没有说到自己的去处,眼圈有些红,迟疑着问:“那,我该怎么办?”
莫言
阿麦和唐绍义这才记起身边还有一个小姑娘来,两人转头看了看徐秀儿,不约而同地皱了皱眉头。
这徐秀儿早在汉堡城时便对阿麦有了些异样的情愫,心里自然是愿意和阿麦一路,刚才那话虽然是问向阿麦和唐绍义两个人,她却一直偷偷在观察着阿麦的反应,见阿麦皱眉,徐秀儿只觉得心中一沉,再腾起来便是酸凉了。
阿麦的皱眉一下子激发了徐秀儿的倔强,她咬了咬牙,没等阿麦和唐绍义有所表示,便决然说道:“我和唐将军去豫州!将军放心,秀儿也是贫苦人家的女儿,走个山路也不算什么,定不会拖累将军,再说小公子也需要有人照顾,将军是个大男人,恐怕也不会照看婴儿,秀儿还是跟着将军吧!”
徐秀儿这话虽是对着唐绍义说的,视线却仍没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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