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最近他参与的一些事,他都没有和父亲说,毕竟对于父亲而言,整个宋家的利益才是最重要的,而对于他来言,唯有他个人的利益才是最重要的。
宋秋觅再怎么风光,也比不上让他的亲生女儿风光,这就是为什么他一直想着将宋秋觅拉下太子妃之位。
但若是宋阁老知道了,却不会同意他的做法,对于宋阁老来说,两个孙女牢牢占据了太子身侧的位置,才是最好的。
所以近段时间以来,他一直瞒着父亲行事,包括前些时日与西域那边某些人的联系,他不介意提供一些情报给他们,只要能利用他们间接达成自己的目的。
但这些成功的前提,就是万不可让其他人知道,包括宋阁老,包括太子。
想到了心底的精密计划,宋海生的心定了定,紧张的神色也缓和了些。
但他没有想到的是,伴随着一日以后,帝王的御驾回京,传来了一个更令他震惊百倍的消息。
宋秋觅居然与太子和离了,虽然没有说明具体原因,但确确实实是和离了。
得知消息的时候,宋海生正在自己居所的食厅里用着早膳,吃到一半就被宋阁老叫走了。
宋阁老显然也对这个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十分愕然,一见到宋海生就问他此前可有听到风声,宋海生自然是连连摇头。
“这么大的事,儿子怎么会知道呢,若是知晓,岂能忍住不告诉您?”
宋阁老闻言,在堂中踱步了几个来回,面色严肃,不住地抚须道:“难道是西山寺的那件事,让秋觅和太子生了龃龉,所以才有了后面的和离。”
南安郡王妃做的那件事,虽然传出来时有所掩饰,但还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京城,京中的高门世家无不震惊于她的行事,同时亦对宋秋觅和萧祁今后的关系有了许多揣测。
毕竟此事发生后,不仅宋秋觅内心会生出不忿,南安郡王妃亦是难逃其咎,就算太子妃决定忍气吞声,也难保太子不会生起别的想法,毕竟郡王妃是他的生母。
宋海生马上接道:“如果真是这样,那我这个侄女可真是太不懂事了,她再委屈能有霜眠委屈么?霜眠怀着身子,受了这么久的冷待,也没有抱怨什么,她身为太子妃,养尊处优,本就该为家族奉献,如今又没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南安郡王妃应也是受到了惩罚,怎就娇贵起来了?”
宋海生夹带了一点自己的私心,说了一长串,说完以后,却没见宋阁老马上回应,心里咯噔一下,转头去看父亲的脸色。
却见宋阁老神色依旧沉凝,皱眉对他道:“秋觅自幼没有父母照看,又一人在宫中主持中馈,何事都全靠自己,能和霜眠比么,此事我总觉有蹊跷,先不要妄下论断。”
宋海生只好讪讪闭上了嘴,心里也很是不满,那次宋秋觅从家里捞了许多财产出去以后,宋阁老反而越发向着她了,就连这回这么大的事,也为她说好话。
难道父亲又是想起了早逝的兄长?这何曾像父亲他自己所说的,没有私情,皆以家族重之,父亲分明就是偏袒长兄的孩子!
但此时他不敢出声反驳,只能恨恨低下头,在心中想到,等着吧,从前可没见哪位太子妃与太子和离的,他倒要看看,这个胆大妄为的侄女,能有什么好下场。
但,他的这种心绪没有维持多久,因为仅仅是过了半日之后,他就再次跌破了眼睛。
“什么……怎么会……圣上这是什么意思?”宋海生双手颤抖着,捧着眼前白玉为轴的明黄圣旨,浑身都跟着一起震动着。
这次在他身后的,不仅有宋阁老,还有府中所有的宋氏子弟。
宋阁老靠坐在太师椅上,喝着刚倒上来的热茶压惊,茶上飘散的白雾与热气,将他苍老的脸和花白的长须尽数掩映,直到他大灌一口,咳了一声,才终于缓过一口气,将茶杯放下。
“秋觅,这是甚得圣心啊,你我也不用为先前的事而担心了。”宋阁老徐徐说着。
年纪大了,或许会对一些身外之物越发看淡,而是希望子孙之间能和和睦睦,都过得好。
因此在这封圣旨的依托下,他十分之快地就接受了宋秋觅和萧祁和离的事实。
但宋海生仍是不可置信,他将圣旨举高,对光看了又看,再三确认,看到的字依然一字不差,顿时面如死灰。
两刻钟前,宫中发来圣旨,全府中人皆在门前跪地迎旨,起初,众人皆一脸茫然,不知道所来圣旨是为何故。
但在听完了圣旨的内容之后,更是惊异,所有人都一齐睁大了眼睛。
圣上居然下旨封前太子妃宋秋觅为长宁郡主,一切用度皆与公主同,实封万户,享汤沐邑,出行仪仗居诸王之上。
这哪里是封了个郡主啊,这分明是封了个祖宗。
听到的人无不怀疑,若不是本朝公主皆为天子亲女,姊妹,或过继收养的宗室女,或许圣上会直接封一个公主的徽号给宋秋觅。
帝王还在圣旨中说到,宋秋觅才明夙赋,肃雍著美,太子失德,未能约束生母,以损良质,后致和离,国朝失之,犹失明玉,故以彰圣德之道,特加恩于宋秋觅,传先贤遗风,颂兰芳之美。
字字句句都在称赞宋秋觅,丝毫不因她与太子和离之事而有所避忌,反而将和离的源头尽数安在了太子的身上,甚至算得上是在公开斥责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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