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一进门,就瞧见唐姻外袍也没脱,整个人蜷缩在床榻上,双眼紧闭,眼皮轻轻打着颤,叫了几声都没有回应她。
香岚走上前去,便看见唐姻额间细密的汗珠,心觉不妙,伸手拭了拭,额头竟滚烫滚烫的,身上艳丽的红色,越发显得脸颊的苍白。
香岚惊出声来:“快来人呐,小姐她——”
·
雪兰院里。
宋昕换下了衣衫,独坐在书房里读书,院外传进来嘈杂的声响。
远远看着,一众婢子提灯夜行,行色匆匆地路过雪兰院的门口。
他吩咐信鸿道:“去看看,怎么回事。”
不多时,信鸿秉烛回来了。
“西园的唐四姑娘发了急症,说是高烧不退,惊动了大夫人,大夫人正带人过去看看。”
宋昕微一怔,闪过一抹难以捕捉的急|色。
终究还是病了。
他走到门口,虚望着西园方向,可才一抬腿,脚下仿佛坠着千斤,迟迟迈不出那道门槛。
一股陌生的无力感肆无忌惮地袭来。
他收回步子,憋着口气,又折返回书房:“信鸿,去端个炭火盆过来。”
信鸿奇道:“莫非三爷您也病了?只是现在这个季节,用不上炭火盆,不如我给您取一只暖炉。”
宋昕盯着书架上的一只檀木小匣:“不要暖炉,就要火盆。”
“是!”
信鸿不再多言,很快将一个做工精湛的炭火盆断进了书房。
生了火苗后,宋昕打发信鸿出去,随后走到书架前,将唐姻先前给宋彦绣的腰带取了出来,怔怔出神地看了一会,忽然“嗖”地一下,将其扔进了火盆里。
有些人,他需当断则断。
有些事,他需到此为止。
他生出这种心思,本来就是错的。
是大错特错,是荒谬绝伦。
既然他们注定无缘,那便由他一人潦草收场。
夜风透窗而过,撩起一尾炽焰。
宋昕垂眸看去,锦缎被烧出一角暗色,微微蜷曲起来,绽放在其上的西府海棠花正寸寸衰败。
倏忽间,唐姻言笑晏晏唤着他表叔的样子豁然出现在他脑海。
宋昕眉峰如聚,一盏凉茶毫不犹豫地泼向炭火盆内。炭火滋滋作响,火苗熄灭,一片白烟逃遁得四散无形。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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