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小翠在旁抿嘴笑:“有勾魂的人在此,当然不觉得累。姑娘,我可是汗流浃背,脚都走酸了呢,要不要进去叨扰一番,也算歇个脚呀。”
水飘萍面红心跳,瞪眼娇嗔:“死丫头,真是疯了,一张嘴巴整天都在说些什么?”
转身就走,仿佛身后有追兵,急着逃离乱心之地。正在这时,奉龙镖局朱门大开,走出几个人。
“殷镖头真的不在,还要说多少次您才肯信呢?”
梁平出门送客,身旁一个留羊胡掌柜模样的人好像都快哭了,他是汇通号的外掌柜,三番四次请不到人,这可让他回去怎么向东家交差呀。
“梁爷,您帮我想想办法,我们东家说了,若请不到殷镖头,我就只能卷铺盖走人。”
梁平再三劝解:“陈掌柜,殷镖头这次是铁了心,谁请也不出镖,连四爷都没办法,你让我怎么帮你呢?您何必这样钻牛角尖,奉龙镖局多少能人?就说王镖头吧,那是打起家就跟着四爷的老人儿,最是可靠不过,别人谁请都没去,专给您家留着,这样还不行?王镖头路熟人面广,由他出镖自管放一百个心。再说了,请别人价钱都能便宜不少,何乐不为?”
陈掌柜连连摆手:“这不是钱的事,整整八万两柜银啊,要从晋原千里迢迢运过来,如今这兵荒马乱的,除了殷镖头谁敢打百分百的保票不出事?万一出岔子就全完了,东家说了,只要殷镖头肯出马,钱不是问题。梁爷,您行行好,怎么着再帮我想想办法。”
梁平被缠得没辙,叹息道:“陈掌柜,实话跟你说,前月殷镖头被丁大帅请去,非逼着和督护府的将军比武,您想想,那督护府是什么地方?凭有多大本事谁敢赢?人都受了伤,到这会儿伤势还没痊愈呢。说起来忍气吞声也全是为镖局,您说四爷怎么能再逼着人家带伤出镖?这样吧,如果您怕交不了差,我陪您走一趟,和东家爷说清楚,您看这样行不?”
陈掌柜真快愁死了,思来想去也只好如此。二人一路说着渐行渐远。水飘萍闪身在道旁,听得心思百转。看来坊间传闻果然不假,他在镖行的名气无人能及,他们刚刚说……督护府比武……他受伤了?如果是前月的事……怎么一点都没看出来?回忆几次碰面,水飘萍冰雪聪明已猜到八九分,就算真有受伤这回事,摆着兰若公子妙手神医,想必也不会有大碍。恐怕……是恋家的男人不愿出门,假借受伤为托辞才是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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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事纠结,这日午后,水飘萍独坐窗前发呆,忽然听到外面街上传来熟悉的笑声。窗户推开一条缝,正看到夫妻二人从街上过。男人扛着钓竿,女人抱着鱼篓,有说有笑遇到熟人随口打招呼。
“呦,这不是殷镖头,又去钓鱼啦?今天收获咋样?”
红夜笑嘻嘻秀宝:“看,又大又肥,钓了好多哦,正要给阿妈送些去。”
熟人打趣:“瞧瞧,顾家老两口真是得了济,福分不浅呐。”
这条街正是来往顾家的必经路,水飘萍在窗口看得真切,这般情景让她猛然想到什么。钓鱼?记得初来西凉时,登船渡河,远远的就看到一对儿男女在河边钓鱼,好不开心。只可惜那时相隔太远看不真切,莫非就是他们?
水飘萍越想越惊讶,正在愣神,楼下忽然传来小翠的呼唤:“姑娘,快看看谁来啦?”
小翠一边嚷着,眉开眼笑蹦上楼,在她身后跟着一个脸膛黑红的憨憨少年,手里赫然拎着两条活蹦乱跳的大青鲤。
水飘萍起身笑迎:“水生?怎么今日有空过来?好大的鱼哦,这是……”
水生憨憨一笑:“俺姐说你是水乡长大的人,所以想着应该也爱吃鱼,就让俺送两条过来。看,才刚钓的,可新鲜了。”
水飘萍心头一热:“给我送来?玉儿太客气了。”
水生只是笑,也不会扯闲篇,放下鱼没说两句就走了。
小翠在耳边偷笑:“姑娘,这是殷爷钓的鱼哦,可见心里是想着你的,可有多好。”
水飘萍面色一凛,义正言辞警告丫头:“小翠,不准再说这样的混帐话!记住没有?!”
小翠一愣:“姑娘,你怎么了?难道心里不高兴?”
水飘萍鼻子一酸,眼眶湿湿的:“你没有听清楚吗?这是玉儿想着送来的。她是个好姑娘,天真烂漫,对人心不设防。别说于我有救命之恩,就说这般时时想着我,还拿我当一个人,我又怎能去做伤她害她的混帐事?你从小跟着我,也该知道我是什么人,受人点水之恩,自当涌泉相报,心存龌龊已经是罪该万死了,又岂能再这样口没遮拦,胡说八道?”
小翠眼神一黯,咬着嘴唇:“是,姑娘,我知错了,以后不再说就是。可是……”
“没有可是!”
水飘萍立定决心:“无论殷爷、玉儿还是兰若公子,他们拿我当个人,便是我的知己之交。我水飘萍虽是女流之辈,却也知道该怎样对待朋友!我什么也不求,人生能得一知己,立死亦无憾!”
NO。37 市井三宝
更新时间2011…6…7 11:33:27 字数:4386
自从立定誓言,水飘萍坦然了许多。放弃心结扭捏,这日大大方方登门回礼。
“玉儿,多谢你还想着给我送鱼,实在过意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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