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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部分(第1页)

社会影响就更糟糕得多。这是四年前伯克利学潮以来最大的一次大学反抗行动,而且从一个方面说是更加富有意义的,因为它标志着争取民主社会大学生协会的出现。在此之前,该会在公众心目中也不过是又一个政治性的学生组织罢了。八年后,该会会员发展到5;500人,在200个学院设有分会,并表现了学生厌恶集中制的特点。然而到60年代中期,该会已经表现出好斗的精神,它的领袖公开宣称,要与该会曾明确提出的压迫、种族主义和帝国主义为敌。它认为,美国大学已为这三者所败坏,哥伦比亚大学的情况则尤其恶劣。

在平日欢快的日子里,莫宁赛德高地校园的学生中间流行着这样一首大学生进行曲:

『谁是纽约的主人?

谁是纽约的主人?

嗨,我们是纽约的主人!

嗨,我们是纽约的主人!

谁呀?

哥-伦-比-亚!』

争取民主社会大学生协会提醒同学们说,哥伦比亚大学确实拥有价值2。3亿元的曼哈顿不动产(包括洛克菲勒中心占用的土地在内),附近每况愈下的哈菜姆公寓楼群占了大部分,因而实际上哥伦比亚大学成了贫民窟的大房东。六年前,哥伦比亚大学又从纽约市租得靠近莫宁赛德高地公园的30英亩土地中的2。1英亩,因而无意中为未来发生的爆炸性事件提供了燃料。学校原打算在这块土地上建造一所价值1;160万元的宏伟体育馆。住在邻近的遍地都是酒瓶的哈莱姆贫民区的黑人可以免费使用底层的体育场和游泳池,大学体育系则使用上面的几层。大学董事会的董事们设想,既然附近居民区当前充满了娼妓和吸毒的瘾君子,成为全市犯罪率最高的区域之一,那么凡是有一点公民自尊心的居民都会欢迎这个计划。但是他们错了。

持反对意见的房客们把这个计划叫做“土地掠夺”,并说是对“公园的玷污”。这时候,大学行政当局又犯了一个错误。他们把一位建筑师关于体育馆的构图公布出来,奇Qisuu書网其中体育馆面向学校的大门,是精心设计、造价昂贵的,另一面朝着哈莱姆区开的门,则小而简陋。于是,居民区组织的领袖们便痛斥这是“隔离的不平等的”安排。哈莱姆争取种族平等大会主席愤怒地指责说:“本居民区受到劫夺。”于是150个示威者向体育馆工地进军,高喊“种族歧视的体育馆必须拆除”!并拆毁了一段栅栏。参加示威的白人当中有哥伦比亚大学争取民主社会大学生协会主席马克·拉德,以及他所尽力召集来的追随者。

拉德这人正是埃德加·胡佛想像的那类新左派分子。前此不久,胡佛刚谈到过争取民主社会大学生协会是“一个得到共产党支持的好斗的青年组织,而它反过来又支持共产党的斗争目标和策略”。哥伦比亚大学的学生则讽刺说:“共产党人不能把争取民主社会大学生协会接管过去,因为他们找不到它。”该会在哥伦比亚的确也只有很少的会员,但由于他们喜欢讲蛮话,自己又喜欢蛮干,因而按当时的说法,他们就显得很了不起。拉德尤其吵嚷得凶。在莫宁赛德高地上空升起气球的那一天,他刚好对卡斯特罗的古巴进行了三周访问后回到学校。好像特意要证实胡佛的看法似的,他满口称颂古巴是一个“特别人道主义的社会”。

拉德的对立面是哥伦比亚大学校长格雷森·柯克,他68岁,超脱冷漠,行政工作能力不强。后来,以阿奇博尔德·考克斯为首的一个委员会得出结论,认为在柯克领导下的行政当局“独裁专断,招致不信任”。4月间,争取民主社会大学生协会曾征集1;500人在一份请愿书上签名,要求哥伦比亚大学退出防务分析研究所(有12个大学研究人员参加的为五角大楼工作的机构),柯克当时对此未予置理。该学生会指摘防务分析研究所的研究项目“目的在于压迫越南人民”,而且包括“防暴设备,为了(在美国)对黑人进行大规模种族灭绝”。

星期二把那个体育馆工地上一段栅栏推倒之后,拉德率领他的一伙人游行到常春藤盘绕的汉密尔顿大楼(哥伦比亚大学领导机构所在地)进行示威。他们在这里出乎意料,见到了持和解态度的代理教务长,他说,虽然他“在当前这样的形势下无意满足他们的要求”,但是体育馆和防务分析研究所成员资格都是可以商量的问题。争取民主社会大学生协会现在对这些已不感兴趣。造反者尝到了胜利的甜头,便乘势把代理教务长和另外两个职员拘留了26个小时。围攻哥伦比亚的行动于是开始了。

头一天夜里,白人学生还发现另一种情况:黑人的力量。他们中间的60名黑人学生,要求白人学生离开。他们说,争取民主社会大学生协会在他们看来战斗性不太足。有一种说法是,黑人当时都带着枪,打算要同警察干一场。他们的白人兄弟并不认为修体育馆的事值得动枪。有的白人学生感到痛心。其中有人说:“为什么要他们管这事?国家的分裂和两极分化已经够呛了。”不管怎样,第二天(4月24日,星期三)早上6时,拉德宣布汉密尔顿大楼已不需要白人学生。他们把大楼交给黑人,自己接管了洛楼图书馆,贴出通告说:“解放区,可以自由参加进来。”柯克校长的办公室就在这座楼里。他们破门而入,进行了搜查,把有些信函和文件照了相,有的给乱扔一气;他们吸了柯克的雪茄烟,把他的雪利酒也给喝了。而这才不过是个开始。他们对记者说,他们认为破坏学校的行为是对的。他们援引在纽伦堡审判纳粹战犯时所确立的一些原则。他们声称,柯克领导下的哥伦比亚大学当局和纳粹一样坏。

现在,他们已增加到七百人。星期四,有一百人夺取了费耶韦瑟社会科学大楼;另一百人接管了建筑设计中心艾弗里大楼。星期五,第五栋大楼也被占领。他们在这座楼的阳台上挂出一条横幅:“拉德大楼,第五解放区。”他们建立了指挥所,并且油印了各种声明。其中之一是要求赦免他们全体,柯克不同意,说如不采取惩戒行动,就会“毁掉大学集体的整个结构”。另一批学生(运动员们)一度看来有可能把造反者赶走。(一个摔跤运动员说:“如果这是野蛮社会,那就是适者生存——而我们正是适者。”)可是柯克不愿再出现暴力,所以对他们进行了约束。他还作了让步:暂停体育馆的修建。示威者在那些楼里大喊大叫,这不够!他们要求退出防务分析研究所,同时提出他们刚刚才想到的许多其他要求。跑腿的给他们运来食品、毛毯和成瓶的凡士林。所以要凡士林,是因为他们听说可以用它来防御催泪瓦斯。他们估计警察可能使用催泪瓦斯。

他们没有想错,警察果然来了。当第一队警察开到莫宁赛德高地时,有30名哥伦比亚大学的年轻教职员把住洛楼的大门不让进入。事情陷入僵局。但是跟着大学董事议决“坚决指示”柯克“对学生的行为实行果断的纪律措施”。这样,他便做出他自己后来所说的毕生“最痛苦的”决定,必要时用武力夺回那些大楼——动用了组成快速楔形队伍的一千名警察。首先解决的是汉密尔顿大楼。黑人学生都很听话,黑人律师出场为他们辩护,黑人警官监督他们撤出。黑人学生安静地离去以后,经过察看,大楼各处整洁如常。

白人学生占据的大楼的情形则大不相同。在这里只要看到学生有任何反抗表现就动用棍子,拳打脚踢,把他们从混凝土楼梯上推下去。围观者有几千人,警察告诉他们,只要他们站在警察组成的人墙后面,就可以安然无事,可是后来看出,他们都是站在学生一边的,于是警察同样向他们冲打过去。总共逮捕了698人。拉德和另外72名学生被勒令停学一年。考克斯应邀对这些骚乱进行调查。经过21天对79名目击者进行查证之后,考克斯和四位同事公布了一份222页的报告,对大学当局和警方都有不少批评之辞。报告虽然没有为带头闹事的学生辩护,但认为学生的行动“同(警察的)残暴程度并不相称,警察的残暴造成令人痛心的暴行。”调查人发现柯克和他的部下“一贯把学生放在”他们轻重缓急考虑的“最后位置”。其结论是:体育馆和防务分析研究所问题其实只是表面现象,根源在于学生们对越南战争和美国的种族歧视深为不满。

根据《纽约时报》的调查,哥伦比亚大学和其他学校学潮中好斗的白人有着共同的特点,他们大多出身郊区的富有家庭,父母在政治上开明,他们都是学文科而不是学理科的,成绩都很突出,而且以犹太人居多。21岁的特德·戈尔德就是典型,他和拉德都是哥伦比亚风潮中的头头和争取民主社会大学生协会的一名分会主席。戈尔德对记者说:“我们斗争的目标,不仅要争取一个革命化的哥伦比亚大学,而且还要争取一个革命化的美国。”

※※※

在60年代的某个时候,一个从来不违反停车信号的人也开始违反了。他是小心翼翼的,没有发生什么事情,于是他推而认为那种法规是愚蠢的,只有机器人才会服从它。他又违反了一次,在一个月以后,他就心安理得地不断干下去了。而又过了一个月,只要他到达十字路口,即使红灯亮了,他也直闯过去。虽然他不理会这些交通联系手段,他还是感到生气,因为在他喜爱的加油站,他要是不提出要求,服务员就不再像过去那样替他检查机油和擦净挡风玻璃。他改到别的加油站去,情况也都一样。大约就在这同时,他的新汽车的一扇门发出了讨厌的响声,拆开来一瞧,原来不知是底特律装配线上的哪位工人在门里面留下了一只可口可乐瓶子。

这都是些小事,但还有别的。比如一天早上,你在自己的牛奶箱里发现一张通告条,说不再送奶了;公司已经停止送货,你得到商店去买。邮政也不像话,谁都有关于邮政方面的可怕经历可谈。在饭馆里,女招待把别人点的菜端到你的面前来。出租汽车的司机找不到你要去的地点。你订的晚报没有送到。药剂师把药给拿错了。新买的洗衣烘干机是次品。送货人把车停在与人行道平行停靠的车子外面,还不肯挪。约翰逊任期的最后阶段出现了全国性的大笑话。人们到处挂出小牌子:

『不停地计划下去』

建筑业的工作很糟,一项工程如果超期半年完成,就算你走运。班机不按时起飞。因为班机不能准时到达你的目的地,你必须等待,在目的地上空盘旋,而一旦着陆后,你又发现自己的行李被送往别的航空站去了。由于这种情形屡见不鲜,经常出门的旅客都购置可以放在座位下面的特制皮箱。公共汽车和火车时刻表都完全靠不住。几乎每个人都不定什么时候会有人来向他催讨已经偿清了的账款。看来什么事都越出了常轨。从装水管道到电视机到F-111折翼喷气式飞机,全都乱了套。有一个纽约妇女得到通知,要她交付她从来未打过的越大西洋通话的电话费,她拿起话筒要抗议,却听到电话里有小提琴演奏的声音,原来一家唱片公司的电线和她家的串线了。作家雷克斯·里德想要使用信用卡,竟遭逮捕,理由是雷克斯·里德此人已经去世。据《时代》周刊报道,有一个人对着一架自动售货机开枪,把手枪里的子弹都打光了。

修理工人和售货员也很坏,甚至更糟。差错责任难以确定,然而却无处不有。人们对于事物是否还能正常进行下去似乎已不在意。把一个社会联系在一起的纪律不断在削弱,在某些方面甚至根本就不存在了。约翰·肯尼思·加尔布雷思认为,这一概是繁荣造成的。理查德·尼克松把这种种都归咎于过于宽容。

让-雅克·塞尔旺-施赖贝尔把示威的学生比做越南的武元甲将军,认为他们都是同一现象的不同反映。战争显然有一定的关系。出身于美国上层社会的年轻人逃避征兵不算犯罪,他们得到自己父母的支持,往往还备有医生谎报健康状况的证明信(医生这样做也不算犯罪)。许多逃避征兵的人和逃兵到多伦多和斯德哥尔摩去建立新生活,受到千百万人的同情。因为头四个到达瑞典的人是乘“无畏”号飞机突然逃离美国的,所以大家都叫他们“无畏四勇士”。那里的人谁都清楚地知道这个称号的含义。这些侨居国外的人中有一个19岁的南卡罗来纳人曾经说过:“我们这些人分成两类。一类相信美国将会炸掉整个世界,另一类认为在这个灾难发生之前,美国是可以得救的。”

战争只是部分原因。自从禁酒法颁布以来,还从没有这么多的人认为有些法律毫无意义,就开始加以违抗。大麻叶就是一个例子。它不同于其他麻醉品,并不会成瘾;又不同于烟草,对吸者无害;也不同于酒,不致危及社会。年轻人往往认为吸大麻烟是一种社会身份问题,大家都知道出身于较上层家庭的青年是吸大麻烟的,1969年有一段时间,警察局曾经专门设法“拘捕”(“busting”又是一个新字眼)名门子女。

参加夏天骚乱的抢劫者没有被逮捕,你在电视新闻节目里可以看到他们自由攫取,警察眼瞧他们,却不采取任何措施。黑人心理学家肯尼思·克拉克说:“在我看来,好像已做出一项重大决策,要拿货物和设备去换取人命。”的确,看起来逮捕什么人,不仅看其行为,还要看他是谁,和在什么地方犯罪。5月中旬,马丁·路德·金的继任人拉尔夫·艾伯纳西按照金原先的计划,在林肯纪念堂和华盛顿纪念塔之间的圣地上建立了一个“复活城”,他率领一千个穷人进驻那地方。政府非但没有拘捕他们任何人,反而向他们提供了可移动的厕所、公用电话亭、电力线路、淋浴设备,乃至投递邮件的地区代号:20013。6月下旬,这个临时营地的治安负责人阿尔文·约翰逊忿怒地辞了职,他说:“这里天天都发生强奸、抢劫、凶杀等案件,而我们完全无能为力。”维护首都国家公园的警察局照旧是不闻不问。

在上一代,卡尔文·柯立芝由于粉碎了1919年波士顿的警察罢工,在全国赢得了威信,最后并被选为总统。他曾说:“无论任何人在何时何地都无权不顾公安而举行罢工。”1937年富兰克林·罗斯福曾把公务人员的罢工称为“不可思议和无法容忍的”。自那以后,这种原则已写进了塔夫脱-哈特利法,在有些州还写进了像纽约的康登-沃德林法一类的法律。尽管如此,迈克尔·奎尔在1966年元月1日还是领导运输工人工会举行罢工,使该市165英里的地下铁路和530英里的公共汽车线路失去作用,使曼哈顿商业区陷于瘫痪状态。当他接到法院命令要他把罢工者带回去上工的时候,他竟在电视摄影机前当众把命令撕毁。纽约市终于不得不接受调停,对他妥协。

在1968年有损公共利益的罢工事件中也包括孟菲斯的清洁工人的罢工在内。这次罢工是马丁·路德·金在他临死前不久曾经支持过的。同一年,纽约还发生一起垃圾工人的罢工,结果10万吨发臭的垃圾遍布街道,洛克菲勒州长到底只得屈服,同意给垃圾工人增加原来林赛市长拒绝的425元的工资。接着,纽约的警察设纠察线包围了市政府,高呼“警察权力”!他们随便以假想的疾病请“病”假,懒洋洋地看着驾车人把车子停在公共汽车站或其他不准停车的地方。消防队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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