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宗皇帝以仁德,美誉天下,群臣与百姓无不怀念,故在商榷庙号时,给出了“仁”这个至高的评价。
崔太后作为仁宗之皇后,仁宗驾崩尚未多久,其说话的影响,在朝中,仍有威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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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元二年,新帝一朝,始春闱,尤为重视,李忱在主考官上的人选犹豫不决。
这些文臣中,老臣大多都是英宗、仁宗朝所留,还有一些则是清除了孝真公主旧党,从进士候补中筛选提拔上来的,以及受孝真公主一党排挤出京,后被李忱召归。
在一日夜晚,仁宗遗留御史台的奏疏中,李忱看到了一篇陈情。
其内容是弹劾孝真大长公主所支持的党羽,除了元渽之外,孝真公主还扶持不少文臣,其中包括宰相,其中以一位姓李的宰相为首,但他并非宗室。
也许是因为文章太过激进,所以并未被仁宗皇帝采纳,但又因为仁宗惜才,故而将这奏疏压下,但上奏之人,许是因性情,没过多久就遭受到了李氏一党的排挤,贬出国门。
第二日,李忱召见了吏部尚书、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崔裕,调看了此人在地方的政绩,于是决定召归,但李忱并不想以皇帝的名义。
“按旧制,地方任上不满三载,尚不符合吏部考绩的要求,若陛下想要将他调回朝中,那么就只能由陛下亲自下诏。”
崔裕说道,“吏部若开此例,朝廷便会失信于天下百官,引起不公。”
“陛下想要召归,可以下旨。”
崔裕又说道。
“吾与此人曾在天圣年间有过一面之缘。”
李忱说道,“那时他还只是个同吾一般年岁的书生,若是吾亲自召归,怕生娇纵之心。”
“此人臣甚为熟悉,以一甲进士及第进入翰林,本是前途一片光明,却因刚正的性格,在英宗朝与仁宗朝时,凭借一张嘴,弹劾了数百官员,朝中有大臣与之取了一个外号,叫刘铁嘴。”
崔裕说道,“其禀性,足够做个纯臣。”
“此人怀才不遇,空有抱负,仁宗因顾忌孝真公主而未敢重用,若陛下能够召归重用,他必定感恩戴德。”
在官场起起落落的崔裕,很是明白胸中有抱负却不得重用的滋味。
听到崔裕的分析,李忱看着奏疏思索了一番,“下月春闱就要开始了,动作快一些吧。”
“喏。”
崔裕领旨道。
兴元二年二月朔,一名地方官受召入京,迁监察御史、礼部员外郎。
——紫宸殿——
朔日的大朝散去后,李忱回到了便殿,单独召见宰相处理公务。
登基之初,对于新政之事,李忱并未表露出来。
“陛下,监察御史入朝谢恩。”
宦官踏入殿内叉手道。
“宣。”
“宣监察御史、礼部侍郎刘曾儒觐见。”
宦官高高喊着嗓音。
一名绿跑官员在整理完幞头后踏入大殿,“臣监察御史刘曾儒,叩见圣人。”
“起身吧。”
李忱端坐在御座上,仔细打量着刘曾儒。
刘曾儒撑着地板起身,经过战乱,又经过无数次党争,这位道宗年间的进士,早已褪去了初见时的稚嫩,在地方上的辛劳,使得脸上只剩下沧桑。
加上手中的老茧,让李忱差点没有认出来,昔日的白面书生,在为官之后,皮肤变得黝黑。
这是勤政的清官所留下的痕迹,李忱倍感欣慰,于是笑道:“看来对于风骨二字,刘卿理解的很是透彻了。”
得知当初拜见的雍王登基为帝,在地方的刘曾儒仿佛看到了希望,如今早早被召归,更是心怀感激,“浊其源而忘其流,曲其形而欲其直,不可得也,圣人的教诲,臣不敢忘。”
“朕看了你的政绩,是个爱民的好官,”李忱说道,“朝廷与天下需要这样的人才,但是,你知道朕最需要什么吗?”
“不幸危而邀君父,不挟憾以报仇雠,晏然效忠,有死无二,诚大雅君子,社稷纯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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