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我当时的话是认真的——你不适合接替他的位子!”
“什么?”他跳了起来,把身后的椅子撞倒在地。萨曼莎正大步朝厨房门口走去。
“你听到了,”她喊道,“就像我在信里说的,迈尔斯,你不适合接巴里·菲尔布拉泽的班。他是真诚的。”
“你的信?”他说。
“是的。”她把手放在门把手上,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是我寄了那封信。那天晚上,你在跟你老妈讲电话,我喝多了。而且,”她说着拉开门,“我也没投你的票。”
他脸上的表情让她不安。她冲到门厅,把脚伸进第一双能找到的鞋——是双木屐,在他追上来之前出了家门。
9
这趟公共汽车之旅又把克里斯塔尔带回了童年。她曾经独自一人,天天坐公交车去圣托马斯上学。她知道什么时候能看见老修道院;当它出现在视线内时,她指给罗比看。
“看到那个废城堡了吗?”
罗比很饿,但坐在公共汽车上的激动稍微转移了他的注意力。克里斯塔尔紧紧地握着他的手。她答应,一下车就给他吃东西,但其实她并不知道怎么才能弄到钱。或许她可以向肥仔借点钱给他买包薯片,还有回去的车票。
“我以前在那边上学。”她告诉罗比,小男孩正用手指在肮脏的窗玻璃上画着不知所云的图画。“你将来也会去那里上学。”
她指的是当他们给她房子时——当然是因为她怀孕了——几乎可以肯定那还将是一栋丛地的房子,因为那里的房子太破了,没人想买。不过,克里斯塔尔倒觉得是好事:房子不管再破,也是在圣托马斯小学的学区内。不管怎样,只要她生了他们的孙子或孙女,肥仔的父母基本上肯定会给她钱让她买台洗衣机。说不定还能有台电视。
汽车驶下一个缓坡,朝帕格镇开去。克里斯塔尔瞥见了闪闪发亮的河水,只是短暂的一瞬,之后小河便因为公路地势变低而从视野里消失了。加入划艇队后,得知不是在奥尔河,而是在亚维尔脏兮兮的老运河上训练时,她还挺失望的。
“我们到了。”公共汽车缓缓拐入鲜花点缀的广场时,克里斯塔尔告诉罗比。
肥仔忘了,在黑典酒馆等克里斯塔尔就意味着他要站在莫里森和洛伊熟食店和铜壶咖啡馆的对面。咖啡馆逢周日要中午才开门,现在还有一个小时,但肥仔并不知道安德鲁要提前多久来上班。今天上午,他丝毫不想看到那个与自己交情最久的朋友,所以他躲在酒馆的一侧,直到公共汽车到了之后才出现。
车开走了,留下克里斯塔尔和一个看起来脏兮兮的小男孩。
大步朝他们走过去时,肥仔有些尴尬。
“他是我弟弟。”肥仔脸上的某种表情让克里斯塔尔挑衅地说道。
肥仔在心里又一次调整了对于粗粝和真实的生活的理解。曾经有那么一瞬间,他想过把克里斯塔尔的肚子搞大(让鸽笼子看看,一个真正的男人可以毫不费力地弄出个孩子来),但现在这个死死黏在姐姐手上和腿上的小男孩让他不知所措。
肥仔真希望自己没有答应和她见面。她让他显得荒谬。在广场上见到她之后,他倒宁愿还是去她家那栋又臭又脏的房子。
“你身上带钱了吗?”克里斯塔尔问他。
“什么?”因为疲劳,肥仔的反应都变慢了。他记不起来昨晚自己为什么要坐一夜,他的舌头因为吸了过多的香烟而刺痛。
“钱。”克里斯塔尔重复道,“我丢了五块钱,他现在饿了。会还给你的。”
肥仔把手伸进牛仔裤的口袋,摸到了一张皱巴巴的钞票。不知为何,他不想在克里斯塔尔面前表现得太有钱,所以他又往下掏了掏,最后摸出几个硬币给她。
他们一起去了离广场两条街外的那家小报刊亭。肥仔等在外面,克里斯塔尔进去给罗比买了一包薯片和一根巧克力棒。他们谁都没有说话,就连罗比都很安静,因为他似乎害怕肥仔。最后,克里斯塔尔把薯片递给弟弟时,她对肥仔说:“我们去哪里?”
他想,她问的肯定不会是到哪里去搞。这儿还有一个小男孩呢。之前,他曾想过带她去鸽笼子眼儿:那里很隐秘,而这一举动是对他和安德鲁友情的最后亵渎。他不欠任何人的,再也不欠了。但想到要当着一个三岁小男孩的面做,他又犹豫了。
“他不要紧。”克里斯塔尔说,“他有巧克力就乖了。不,等会儿再吃。”她对哭闹着要她手上巧克力棒的罗比说,“等你吃完薯片之后。”
他们沿着马路向着老石桥的方向走去。
“他不要紧。”克里斯塔尔重复道,“他很听话。是不是?”她大声问罗比。
“想吃巧克力。”罗比说。
“好,等一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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