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淙书笑着赔了罪,被安置妥当。夏小满便过来与纪淙书请安,又转达自家领导年谅同志的慰问之意。纪淙书客客气气的谢过。
纪灵书也过来见礼,她瞧着哥哥脑袋上扎的白绢,胳膊上糊着膏药,眼圈就红了,拉着哥哥地袖子,想安慰两句却又说不出话来。
纪郑氏见了,笑着过去挨着儿子坐到床榻边,又揽过女儿。刚想说话,却忽然瞧见儿子放在床榻里侧摊扣着的书,不由沉了脸,有些恼道:“看什么书?!养好了身子再看也不迟!你真是个糊涂的。看了这么些年书,还需这一两日抱佛脚不成?!”
纪淙书忙道:“母亲莫急莫气,您也保重身子。儿子并非急在这一时,只是,如您所言,看了这么些年书,儿子也是读书久了,惯了。闲来无事总不是滋味,还不如看书来得舒坦。这书于儿子,比药还灵。”
纪灵书听了,抿嘴一笑,接口道:“书犹药也,善读可以医愚。”
纪淙书哈哈一笑。道:“然也。大善。”
纪郑氏瞧着这兄妹俩。叹了口气,低声道:“跟你父亲一个脾气。便是片刻也离不了书地……”
夏小满昨儿还担心过纪淙书会不会被打成脑震荡啥的,今儿见这光景,那肯定是没事了,心里又开始郁闷,为啥没打成脑震荡,她还得继续听紧箍咒!而且,这会儿更惨,这屋不是一个唐僧的问题啊,而是……俩唐僧……
见兄妹俩开始用火星话探讨学术问题,夏小满忙不迭便借口年六爷有几句话要吩咐留在纪府帮忙的年家仆从,匆匆告退出来。
夏小满被让到一旁花厅坐了,打发下去旁人,只留小韦嫂子,因问她道:“我瞧着纪家大爷气色挺好,昨儿晚上没什么事吧。”
小韦嫂子道:“姨奶奶宽心,昨儿就那一起事,后来持荆送了药过来,熬了给纪家大爷喝了,也就妥了。纪家大爷其实不过是伤了皮肉,喝药也是祛火,听纪家大奶奶的意思,膏药倒比汤药来地快。恕个罪说,怕是拳头印子淤了血,膏药贴上消消肿也就好了。”
夏小满笑着点头道:“六爷就是惦记这药地事。既然还是外擦地比内服的好,回头就叫人去找昨儿那大夫,多买点儿膏药来就是了。你们也留神点儿,这事儿六爷可上心了,这边好了坏了地,及时去回个话。”
小韦嫂子笑道:“姨奶奶放心,那是一定。”
常平街年府
年谅打老太爷那边回来,一肚子闷气。
早上,四老爷那边听了九爷复述经过,结结实实训了他一顿。这年谅刚一搭腔,四老爷便捎带着也给了年谅几句,明是劝他安心养病,实是嫌他胡乱揽事。
既是长辈,又是自家理亏,年谅也不好强辩,只得乖乖听训,九爷更是没话说了。
四老爷要不是赶着去部里上班,估计能狠狠骂他们一上午,到了时辰,他也不与他们嗦了,年谅他管不了,便直接给九爷禁了足,称春闱之前不许九爷再出门,只闭门温书。
待到老太爷那边,年谅原还报着些想法,试图说动老太爷,不说给纪淙书讨公道,只说怎么也给郎衙内个教训,好不堕年家面子。
结果老太爷怒斥道:“本朝虽不以言治罪,然纪家大郎不省事,口出狂言,就当被责!你还觉得他冤枉不成?这事便是到御前。又能占得什么理?!年家的面子?这事年家若去与郎家理论,那方是昏愚之至,没得体面!”
又斥九爷道:“原是纵得你!与你银子是让你以文会友,彼此切磋,好有个进益。未成想倒把你惯成膏粱纨绔!你净结交些什么人?!郎子旭?!真气煞老夫!你父亲做的极是,便是会试之后你也莫要出去了,待殿试中了再理论!”
对于这个结果,年谅和九爷其实都是有心里准备地,可真临到这时候,还是觉得气闷无比。
出了福寿堂,年谅满是歉意向九爷道:“倒是连累了九弟……”
九爷忙道:“六哥这么说可折煞我了。原是我的不是,累了纪大哥不说。又累六哥挨了训斥。这禁足也没什么,这几日原也是当好好温书的,只是纪大哥那边我便不能去探望了,若是好了,六哥也与我送个信儿,我心里也踏实些。”
年谅道:“那是自然!九弟不必惦念那边,只温书就是。”
兄弟俩又客气一番,才分手各回各院年谅回了长生居,才换下大衣裳,便有人来禀报。大韦管家候着六爷多时了。
纪家地事,年谅并没有让大韦管家韦棣插手,一直是叫小韦管家韦楷忙活的,未成想韦棣来说地却是与昨晚大有干系的事。
韦棣原来一直在买办上当差。认识不少各行市地朋友。今儿白晌就有个贩马的牙人来找他,言说大清早收了一匹年家的马。
他道是今儿天方亮,十三里巷马市一开张,就有个衣着寒碜的人来卖一匹好马,显然不是知道行情的,也不知要价,只混问伙计给多少两银子。马行小伙计瞧见那马后臀上的烙印被烫花,伤口尚未愈合好。像是刚烫不久,便疑心是偷来地马,先拿话稳住他,寻得有经验的牙人来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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