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
司机慌慌张张地摇头,“只要让他们顺利承认私生子的事,官网就会崩——自己不崩他们也会找人让它崩,到时候谁也上不去,都发什么声明也发不了,不管绑匪问什么,公司都不会承认,还能趁机用这个理由做掉做掉周、周总。不然公司明明有官博,为什么绑匪非要让他们在自己官网上公告?”
“事后只要沉痛哀悼周怀瑾,谴责丧心病狂的绑匪,再把没有回答过的那些事通通斥为污蔑就行,民众狂欢了想起‘政治正确’,当然会跟风队斥责暴力,同情受害人。公司不见得真会伤筋动骨,没有了周峻茂和周怀瑾,只剩下一个小骷髅专业户周怀信,全不值一提,公司以后会落到谁手里,不言而喻。”
费渡一摊手,“有理有据,听起来计划非常圆满。”
司机愣愣地看着他,总觉得费渡话里有话。
“把他带走,拘回局里!”
白沙河流域,响得山呼海啸的警车车队兵分三路,风驰电掣地闯进东北方向的防护林山区,在寂静的野外几乎营造出四面楚歌的氛围。
前两天的秋雨让人迹罕至的野外充满了泥泞,松软的土层吸饱了水。
“陶副,有新鲜的车辙!”
陶然伸手抹了把汗:“追!”
白沙河略微有些涨水,沿河而行,水声越来越大,若有若无的车辙印很快把他们引向河边。
“在那!”
“水里水里!”
一辆白色的卡车在白沙河里起伏不定,随着略显湍急的水流往深处缓缓移动——
周宅中,除了被带走单独接受讯问的杨波,所有人都屏息凝的等着消息,色各异、各怀鬼胎。倒是周怀信似乎真情流露,死死地攥着旁边一把木椅的扶手,非主流的长指甲把木椅刮得吱吱作响。
每一秒都好似被拉长了两周。
“骆队,”这时,呼啸的水声中,陶然的声音有些不清晰地传来,“货箱被冲开了,人不在,不知道是被绑匪带走了还是卷进水里了。”
郑凯风脸色微沉,胡震宇后背陡然僵直。
周怀信猛地起来,胯骨撞到了坚硬的实木桌面也浑然未觉,嘴唇上的血色一丝也不剩了,像个苍白的隔夜小丑。
骆闻舟沉声说:“继续搜。”
亲自下了水的陶然呛了一口,咳嗽两声:“继续搜!”
“陶副,你看那里!”
绑匪大概是被警笛声惊动,慌乱之下把车开进了水里跑了,货箱没关严,里面的周怀瑾连着他身下的木椅一起漂了出去,木椅好像一个蹩脚的救生圈,搭着不知是死是活的人,像一片风雨中的树叶,险伶伶地随波逐流。
“我抓住他了!”
“拉紧拉紧,别松!等等还有气!
二十分钟以后,周怀瑾获救的消息传回了周宅——周怀瑾腿上被砍了一刀,幸运地没伤到要害,其中一个慌不择路的绑匪并没有容得同伙仔细地杀人碎尸,被遥远的警笛惊动,急不可耐地一脚油门,把车踩进了白沙河,随即两个绑匪逃走不知去向,周怀瑾顺着河水漂流而出。
胡震宇大松了口气,郑凯风不动声色地合上眼,不知是在念佛还是怎样。
周怀信瘫在地上半天起不来,随后踉踉跄跄地冲进了卫生间,紧张得吐了个底朝天。
门口有人跟了进来,周怀信以为是保姆,气喘吁吁地闭着眼伸出手,嘶哑地说:“给我水。”
一瓶拧开了盖子的矿泉水递到他手上。
周怀信一口灌进嘴里,就听见身后的人开口说:“至于吗周兄,你不是早知道这结果吗?”
周怀信猝不及防,“咕咚”一声,把漱口的水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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