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二哥,回去之后你也要提醒小妹,这皇后也不是这么好当的。”恒伽一见长恭神色有异,连忙转移了话题。
“皇上对她似乎还不错,毕竟也都是才十几岁的孩子,”须达喝了一口酒,又望了长恭一眼,“对了,前些日子你的大娘还找我打听过你的消息,你到时也写封信回去,省得她担心。怎么说她也是长辈,这么多年你连信也不写一封,过分了。”
长恭手上的筷子啪的掉了一根,她赶紧弯腰捡了起来,勉强扯出一个笑容道,“你们先吃着,我去换双筷子。”说着,忙不迭的逃了出去。
须达什么都不知道……所以她并不怪他说这些话。这几年来,她虽然没有提起她们,可是她知道,大娘和正礼,还有崔澜,都好好的生活在那里。
新拿了一双筷子之后,她稳了稳心神,又朝着房间走去。刚要推开房门的时候,忽然听到须达的声音响起,“最近这太上皇也是越来越不成体统,居然夜夜宿在文宣皇后的昭信宫里!听说文宣皇后还有了身孕……她是太上皇的嫂子,这实在有丧伦理!”
恒伽似乎也是吃了一惊,“你是说那个长得像长恭的文宣皇后?”他在惊讶之后又立刻冷静下来,“二哥,这种话可不能随便说,就算在这里,说话也要小心。”
“我知道,我知道。不过太上皇的身体的确是越来越差,有人说高家男子都活不过四十,你说太上皇会不会……”
“二哥,你醉了。”恒伽适时地打断了他的话。
长恭放在门上的手猛的收紧,扑面而来的寒风冷的像是要刺穿自己的身体,她转过身靠紧门仰头,忽视掉眼里一点点浮上来的酸意。
明明已经不想去知道他的事情,明明已经装的很不在意,明明已经强迫自己不再想起他。
那么,到底为什么,还会为此而感到不可思议的悲伤呢?
那样深沉的、压抑的、却又清晰的悲伤,就犹如重石狠狠跌入心里一样,一路曲曲折折划破了沿途的道路,随后重重连带着所有的伤痕一起慌乱的滚进记忆最深处。九叔叔,这个名字对她的意义……那不仅仅是简单的称呼,不仅仅是她心中难愈的伤疤,还是一种缘分的羁绊,一腔血浓于水的亲情,一份时间无法磨灭的回忆和思念。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推开了房门,只觉得脸上的肌肉有些僵硬,“我有些不舒服,先回去休息了,你们慢慢喝。”
说完,她也不敢看恒伽的表情,再一次飞也似地逃回了自己的房间。
恒伽将须达安置好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当他回房的时候,发现天空不知何时开始散散洋洋地飘起了雪,纯白晶莹的雪花纷飞,悄无声息地带走秋天的最后一丝气息。
漠北冬天的第一场雪,今年似乎提早到来了。
在穿过院子的时候,他惊讶的看到了一袭绯衣的长恭正立于树下眺望着远方,双肩已落满雪花,天地苍茫间那一片绯红格外刺目。恒伽看不到她的表情,却分明感到她一身萧瑟孤寂,像是迷途旅人找不到回家的方向。
那远眺的方向,分明就……邺城。
他停下了脚步,静静地望着她。
夜将尽。
一地月光。
晨光未明。
……
千里之外的邺城,也在几个月之后迎来了冬天的第一场薄雪。
昭阳殿前的枫树早已没了往日的娇艳,仅剩了几片枯叶的枝条在寒风的肆虐下,艰难地维持着自己的最后一缕芳华……属于它们的季节已经逝去了。
此时的高湛正站在窗前,轻轻地咳嗽了几声,看了看手中那个小老虎香袋,又将它放回了自己的怀里。夜晚的风、团团的雾气,异样的冰冷。围困着他的回忆与感情也像浸了水般的寒凉。
“太上皇,您最好不要站在窗前,这样的天气容易受凉。”站在他身后的和士开低声说道,“今天您又有些犯病了,还是不要去昭信殿了。臣刚才让李御医去看了看,文宣皇后和腹中胎儿一切均好。如果一切顺利,过些日子就要生了。”
高湛没有转身,忽然问了一句,“那胎儿不知是男是女?”
“太上皇,这可要等到生下来才知道了。”和士开笑了笑,“不过皇上,凭臣的直觉,这回多半是个乖巧的女孩子。”
高湛的面色在瞬间柔和起来,那温和的目光仿佛穿透了一切,落在了那很遥远,很遥远的地方,喃喃道,“若是个……像她的女孩就好了。”
和士开微微抿了抿嘴角,除了他,没有人明白太上皇的心意。一直以来,他都想为高湛找一个代替品。和长恭相似的文宣皇后李祖娥,无疑就是最合适的人。于是在一次高湛醉酒之时,他只是略施小计,将高湛引到了李祖娥的昭信宫。接下来的一切,都全在他的计划之内。
什么伦理,什么道德,在他和士开的眼里,什么都不是。
所以他明白,高湛之所以对这个孩子这个重视,也无非因为……那也许会是个和长恭很相像的孩子。
如此……而已。
有时他也会猜测,假如高长恭是个女子,或许高湛也会不顾伦理,不顾一切,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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