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包的护士跑了。”
郁岸低头靠着墙,事不关己地蹭着鞋边上沾染的血污,突兀地下了这么一个结论。
“你们去地下一层太平间,看看正中央担架床上的巨大尸体还在不在。不,一定不在了。”
他说。
昭然有点意外,扭头瞧了郁岸一眼。
叶警官眼神蓦然凌厉起来,扫过在场众人,通过耳机下达命令,很快得到了结果。
果然如郁岸所料,太平间正中央已经空无一物,担架床和尸体都消失了,并且在地下车道出入口发现了担架床进入留下的轨轮痕迹。
现在想来,呈现巨人观的尸体怎么可能没有异味,那一定是个活人。正是昭然口中的那位肥胖症患者,被深度麻醉后伪装成尸体,藏在太平间里准备运走,而做下这一切的就是失踪的护士包思。
护士独自一人很难推着一位肥胖症患者从斜坡通道下来,那么她必然是乘坐电梯下到了负一层,并且留在太平间里没有再上去。等到约定的时间,有人打开了地下车道门外的锁,接应她和担架床一起出去。
郁岸用电梯时,发现电梯正好停在负一层,这意味着,郁岸从存尸抽屉里醒来时,太平间里还存在另一个人。
那位护士曾一声不吭地躲在某个存尸抽屉里,等郁岸离开后,才爬出来,把担架床推走了。
郁岸回忆当时的情景,自己在走廊里摸黑前行时,的确听到了一声生锈合页摆动的声响,原来并非风吹,而是那个人在停尸柜里动。
听到“太平间里一直藏着另一个人”的结论,昭然眼神忽然阴郁,不过很快恢复了正常。
但就是这一点微妙的眼神变化,却被郁岸敏锐察觉到了。
昭然慢慢靠到郁岸身边,低头轻声问:“什么巨大尸体?你该不会是乱编的吧。”
“我没说谎,我醒来的时候,他就躺在太平间正中央。”
郁岸凝视他的眼睛,梅子色瞳仁让他生出一种危险的错觉。
叶警官倏地站起来,皮衣带起一股冷风,质问昭然:“护士推着担架床乘电梯下楼,你在监控室没看到异常?”
昭然摇头:“我说真的,地下一层的监控坏了。谁敢在叶警官面前胡扯啊?”
的确,这一点郁岸也能确定,在护士站电脑公共邮箱里,也提到了监控故障请求维修,只不过保安后勤回复的时候,已经拖了一整天。
看来保安后勤室里也有她的同伙,基本能确定,同伙就是那个和护士一起失踪的保安。
他们联手偷运患者离开医院,却没想到遭遇了闯进医院的第二个羊头人,护士不慎被那怪物咬断了一根手指,或者说……只剩下一根手指。
具体情况还需要对羊头人胃部进行解剖才能判断。
“有预谋的团伙作案,护士负责偷运病人,保安负责在地下车道外接应,和我们打了个时间差。”
叶警官略微沉思,命令排查午夜十二点后靠近古县医院的车辆,封锁盘查红狸市郊出入口,通知二队全力解救人质。
“至于你们,把从羊头人身上取下的畸核交出来,配合调查。”
叶警官扫了一眼郁岸。
郁岸一怔,看向昭然,昭然耸了下肩,幸灾乐祸道:“人家公事公办,让你交你就交吧。”
郁岸恍然。原来昭然听见警笛时表现得很烦躁是因为这个。
地下铁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即求助地下铁的同时,不允许同时求助其他畸猎公司或者窥视鹰局,如果违背,地下铁就会将求助者从保护名单上永久除名,费用不退。
关于这点,郁岸现在已经完全能理解,因为他们不想流血出力之后,战利品畸核还要与其他公司争抢,或者被警方没收。
分析器里的这些核起码值三四万呢,要是从来没见过也就罢了,可费了好大劲儿拿到手了又要交出去,多少有点不甘心。
腰间的储核分析器被搜身的两名警察打开,郁岸诧异发现,里面只剩下两枚蓝核,那枚最高级的二级紫核不见了。
郁岸没有声张,而是悄悄看向站在一边的昭然,他正无聊地整理手套,并没抬头。
警察收走了两枚蓝色畸核,拿到畸核后,叶警官起身向诊室外走去:“堤蒙,带那位年轻人回鹰局审问。”
“yes,madam!”
金卷发女警冷不防听到自己的名字,身体立刻绷得笔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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