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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儿功夫,见春霞低眉顺眼,执壶倒水的样子,十六阿哥却是不由愣住。
春霞被盯得手足无措,强忍着惊慌羞怯,将水杯送到炕边,低声道:“老爷……”
曹颙看着十六阿哥的视线还黏在春霞身上,不由心中纳罕。
他一边接过水杯,一边飞快的打量了春霞两眼。
虽说并不算十分娇艳,可鸭蛋脸,皮肤白白净净,算是清秀佳人。
曹颙低下头,喝了半杯水,将杯子又递还春霞,摆摆手打发她退出去。
直到春霞挑帘子出去,十六阿哥方收回视线,脸上露出怅然若失。
曹颙越发纳罕,莫非十六阿哥“寡人有疾”的毛病又犯了?可除了与他夫妻相合的十六福晋,王府还有数位侧福晋、庶福晋,格格、侍妾、通房这样名分低的也有不少,哪里会见个丫鬟就失态?
或许是在孝期的缘故,在王府中人多眼杂,禁欲至今,才变得这么饥不择食?
可心底,曹颙又不相信这种猜测。
十六阿哥已经不是少年,怎么还会被欲念支配?
这时,便听十六阿哥叹了一口气,道:“这丫头低眉顺眼的侧影,极像弘普的额娘。”
曹颙眨了眨眼,脑中浮现出李侧福晋的模样。
时间过的太久,曹颙见李氏的次数也有限,印象已经有些模糊,更不要说什么侧影。
不过虽说李侧福晋与春霞一个是皇子侧福晋,一个是婢女,可两人还真有些相似之处,不是指眉眼五官,而是给人的感觉,都是温顺老实。
十六阿哥皱眉坐着,有一口没一口的吃茶,面上神情不像缅怀,倒像是担心什么。
曹颙见状,心下一沉,道:“十六爷可是在担心弘普阿哥?”
十六阿哥点点头,道:“再过几年,弘普就到了弱冠之年,要参加宗人府考封。他是侧室所出,考的成绩再好,也不过是的二等镇国将军,与小七差着十来等……不管怎么说,他到底是爷的长子,他额娘早年太过阴毒,福晋没有迁怒到他们兄弟身上已经是难得的胸襟,哪里还能盼着福晋能对他们兄弟两个另眼相待?他们现下能靠爷,等爷老了那日,王府这边多半也是靠不上,总要靠他们自己才行……”
曹颙听了,忙摇头道:“十六爷且打住,趁早歇了这个心思,您是皇上倚重的臂膀,说不定到时另有恩典,何苦庸人自扰?不看旁人,且看十三爷府上。”
十三爷府上能看的,是庶长子弘昌封贝勒?
还是十三爷几个年长的儿子都闲赋,从不涉军政?
十六阿哥看着曹颙,迟疑道:“真的不能试试?”
曹颙毫不犹豫的摇头,坚定低说道:“除非十六爷舒心日子腻了,想要给自己找不痛快。”
话说到这个地步,十六阿哥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无非是他是实权王爷,他的庶长子若进八旗军中熬资历,怕是要引得皇上忌惮厌弃。到时候,别说是弘普立功封爵,就是自己这当老子的也要失宠御前。
可若是错过西北战事机会,过两年弘普怕真的要以镇国将军爵位开府令居……
曹颙身上本就乏力,坐了这一会儿,就露出乏色。
十六阿哥见状,使劲的拍了怕自己额头道:“瞧爷,可不是糊涂,你都病成这个模样,不说嘱咐你安心养病,还唠叨这些有用没用的累你费心思,爷回去了,你好生歇着,衙门那边不必挂念。一旬没休养好的话,就再多歇一旬。”
这会儿功夫,天佑送走白太医,从前院折回。
曹颙的药也好了,曹方家的叫春霞送进来。
十六阿哥的视线又忍不住望了望春霞,天佑从春霞手中托盘上捧了药碗,送到曹颙手上。
浓浓的草药味儿扑鼻而来,曹颙忍着不舒服,将药汁一饮而尽。
他心中已经有了打算,等这会病好,就同京里的几位传教士好生联系联系,看能不能划拉些好药屯在家里。
还有广州的吴盛,消息比京里灵活,也应该让他弄些洋药。
十六阿哥等曹颙吃了药,便起身告辞。
曹颙见状,便吩咐天佑代自己送十六阿哥出府。
十六阿哥见状,瞪眼道:“当爷是客么,如此啰嗦?爷又不是没来过你们家,何必送来送去?天佑,听爷的,好生照顾你老子,爷……”说到这里,听了听,视线闪动,指了指春霞所在方向,道:“叫这丫头带爷去前院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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