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铁昂着头问:“你有什么证据?”
陈建秋连忙辩解:“不不,我一向都反共的,严县长可以调查。”
“你呢?罗洪明,照直说,什么时候加入共产党的?”“我呀,共产党不要。”
“说明白点!”
“我吗,一是地主,二是团阀,是他们打倒的对象,要我做啥子?”
罗洪明这一说,两旁看问案的人都嗤嗤地笑了起来。严定礼很狼狈,他用惊堂木拍了一下,又吼起来:“你们都通廖玉璧!”
大家都没有回答。
“好,陈建秋,我问你,你不通廖玉璧,为什么要他当教员?”
陈建秋连忙说:“报告县长:我事先不知道廖玉璧是共产党,聘他作教员,是别人介绍,县府批准的,以后发现廖玉璧有越轨行为,还是我当面跟向司令报告的。后来向司令派人来拉他,也是我找人带的路,怎么说是我通廖玉璧呢?”
我这才知道我去梁山教书以后,玉璧以合法身分在岳池中学教书,好好的却突然被追捕,一直找不到原因,原来是这个坏蛋告的密!正恨不得吐他两口唾沫,却又听严定礼在拍惊堂木:“陈玉屏,廖玉璧在哪里?你要交人出来!”“他在哪里,我怎么知道。他不是你保荐的吗?你们派那么多兵都没有捉到,我到哪里去交人?”
“你同他在一道。”
“我何曾同他在一道?什么时候同他在一道?我带着两个孩子在外面教书四五年了,这次回来,一是为救婆母,二是为了同他打离婚,这事严县长你不是清清楚楚的么?”严定礼噎了一下,说:“你既然同他打离婚,为什么又要救他母亲?”
我说:“严县长,这事太简单了。结婚这些年来,他母亲待我很好,他现在又是你们的死对头,我不出面来救谁来救?”他又把惊堂木一拍,说:“你强辩。”然后,把头掉过去,问江胡氏:“你是不是她请的人?”
“是她请的保姆。”
严定礼问了半天,也没审出个名堂,没有办法,只得又把我们关了起来。
回到牢房,心里很纳闷:若是叛徒出卖,咋严定礼东问西问的,像是一点也没有底;要抓共产党,怎么会把罗洪明和陈建秋也抓了来?还有刘铁他们几个人都没有受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后来问了陈亮佐,他说组织上没派人来,很多事情不大清楚,但是有一点他知道:段前迪的舅娘王胡氏是杨森的侄儿杨汉忠的丈母娘,组织上正设法通过这个关系,花上一万二千元把我们的几个都活动出来。
腊月二十上午,牢房里嘈得很厉害,说杨森开了大队人马到山上去,把我们的队伍打散了。玉璧、刁大哥、罗平精都被打死了。男监的同志听了很着急,都来问我消息实不实在;我也不知道,也不敢问袁大娘,急得连饭都吃不下去了。腊月二十三晚上,过小年。家家户户正忙着敬灶王菩萨,却听见后山一片哭声。袁大娘去看了看,转来对我说:“华蓥山打得好凶,官兵开去的人打死了那么多,后山上埋了个连长,他的女人在哭,哭得好伤心啊!”
我听了,心里才安稳一些。
腊月二十八,下午放风时,陈亮佐在墙洞口对我说:“大姐,范永安来了,他是装成一个抬轿子的混进来的,他听说你还在,高兴得不得了。”
我说:“他在什么地方?快叫他来会我!”
“他上午来看过我,我叫他明天来会你。”
“叫他来会江胡氏,就说江胡氏的亲戚,仔细点,谨防出漏子。”
第二天,范永安果然来了,趁着放风进来看我。永安看着我,我看着他,好大一会儿他才说:“大姐,你还活着,我们都以为你不在了呢。大哥气昏倒了,金积成、夏林和陈仁勇他们都哭了。”
我听了,心里酸楚楚的,说:“回去转告同志们,我死不了,我这条命还要留着,找敌人的麻烦。永安,上面的情况怎样,快给我说说!”
范永安笑了一下,说:“那天撤出了余家场,在文昌寨吃完了饭后,就一夜扯上了山。后来听说罗润德带人到文昌寨来,扑了个空。在路上听说你遭了,我们都说要打回余家场,大哥坚决不同意,说罗润德追我们都没追到,回去不正是钻进了他的口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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