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拓随口嗯了一声。
想帮林喜柔做事很难,因为她不缺人,经营太久,一切都运行得成熟有序,即便把自己磨成针,也植不进这块没缝的铁板。
而且,还不能引起她的警觉和怀疑:你好好做你吃喝不愁的公子哥不就行了?为什么突然要帮我做事?为什么对我的一切这么热衷?有什么目的吗?
他只有一个人、一条身子,经不起失败,一切都必须自然而合理:他不能做针,得当不引人注意的潮气和水渍,一点点附着在铁板上,扎根成锈,一层又一层地往里侵蚀。
只有当林喜柔像习惯呼吸一样习惯他的无时不在,习惯在点数“心腹”时想到他,他才能逐步推进渗透。
他在林喜柔面前尽量不主动,就好比前一阵子去农场的那个晚上,林喜柔不喊他,他就待在车里不动。而在熊黑这些人面前,却刻意热衷而钻营,以谋求他们有意无意的助推。
上一次,林喜柔带人进山,让他留在外围,安排接人。
这一次,他依然留在外围,林喜柔却派人来接他、去阿鹏那边——虽然阿鹏也不算什么核心角色,但总比他更靠近秘密。
所以,他有进展了,得更小心才是。
车子启动,炎拓把车窗启开一条缝,看缝隙里的那线蓝天。
今天,他加到了聂九罗的好友,林喜柔还派人来接他。
看起来,都是小事。
可是,他花了七年,才走到这一步。
***
熊黑心情很好,单手掌方向盘,另一手在大腿上打拍子,嘴里还哼着歌。
炎拓看了他一眼:“吕现也在阿鹏那呢?”
根据他的观察,“阿鹏那边”类似于后勤、后备,吕现经常随在左右——而用得上吕现,意味着“前方”会有打斗、伤残。
熊黑点头:“正好跟你做个伴。”
他也知道自己的小弟都是“混”字头的,而吕现和炎拓年纪相仿、经历相似,都是大学里出来的“学”字头,比较有共同话题。
炎拓继续找话说:“明天就八号了,真把那瘸子还给他们啊?”
熊黑嗤笑一声:“你说呢?”
炎拓:“我看不会。”
熊黑一拍大腿:“当然不会了,拜托,绑匪交还人质还得收赎金呢,我们可什么条件都还没提——八号领瘸子,动动脑子都知道不可能。”
炎拓:“想提什么条件?”
熊黑的嘴巴在该紧的时候还是紧的:“这个嘛,得看林姐的意思……哎呦我去,有意思啊。”
他忽然盯住车侧的后视镜,不易察觉地舔了下嘴唇。
炎拓奇怪:“怎么了?”
熊黑说:“有辆车……你等会啊,我先换个道。”
他原本是准备直行的,车头一抹,拐弯了,倒也不是兜圈,而是换了个目的地、选了条特弯绕的路。
又开了约莫十五分钟,熊黑盯着后视镜,脸彻底沉下来了:他的脸本来就黑,这一沉,表情变化尤为明显。
炎拓察言观色,心里约莫有数:“有盯梢的?”
熊黑示意了一下后视镜:“这要搁平时我还真不会注意,但这车被后头的车主骂过,我有印象,我记得它后来还违规变道、超我车来着,怎么现在还缀在我车屁股后头呢。”
这也不大可能是顺路,之前顺路,换了道之后还顺路?这是顺出感情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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