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卿染带人进了齐三奶奶的卧房,齐三奶奶却不见人影。这半夜三更,大宅门的奶奶不在卧房休息,去向不明,这可真是,荀卿染揉了揉眉头。
那边婆子已经扶起了燕姨娘,正在跟燕姨娘陪笑。
“还是姨娘忠心有本事,咱们叫了半天的门,姨娘来,这门才开了。还请姨娘赎罪,奴才失脚,谁知道姨娘这么快就弄开了门那,姨娘您没摔着哪里吧。”
燕姨娘只耷拉着脑袋,闭着眼,一言不发,似乎是昏过去了,任由那婆子如何拍打,都没有任何表示。
这燕姨娘必是知道齐三奶奶失踪的内情,怕荀卿染追问,只好假装昏迷。就看她任由婆子拍打,那个意思表达的很明确,无论怎样,她也是不会醒过来的。
荀卿染将目光转向瑟缩在墙角的小丫头。
麦芽走过去,拉起那丫头,问道:“你们奶奶去哪了?”
小丫头抖的越发历害,支吾着,嘴里嘟嘟囔囔,一个有用的字都没有。
“你是三奶奶身边的丫头吧,方才我来时,你们奶奶还病在床上,这么会工夫却不见了?你快些说是怎么回事,不然,这家法可饶不了你。”荀卿染道。
小丫头依旧不说话。
“三奶奶凭空的不见了,莫非是被你害了?”荀卿染吓唬道。
“三奶奶,三奶奶,”小丫头声音打颤,却终于说话了,“不管奴婢的事。奴婢不知道三奶奶去了哪里。”
只说了这两句,这小丫头也一翻白眼,晕了过去。看那架势,是真的昏过去了。
“赶紧传话下去,三奶奶不见了,这里面定有蹊跷,挖地三尺,也要把三奶奶给我救回来。”
荀卿染一声吩咐下去。
她原本是借着给齐三奶奶请太医的缘故,杀了回马枪,趁机搜查,只等那边找到赌窠子,就好发落。现在齐三奶奶不在卧房,下人又说不出齐三奶奶去了哪里,就更有借口好好搜一搜这芍药阁。
这边派人去后院传话,荀卿染又嘱咐人快去请齐二夫人。荀卿染要抓芍药阁的赌窠子,也是为了敲打齐三奶奶,但也只是敲打。谁知道,齐三奶奶闹出失踪,这个情景下,齐三奶奶的去向必定非常尴尬。荀卿染就不好,也不想出手料理,请齐二夫人来合情合理。
从后院角门进了芍药阁的两拨人,已经听了婆子的传话,也就不在屏声敛气,索性点起所有的灯笼火把,顿时将芍药阁照的有如白昼一般。
荀卿染又让人将院子里伺候的下人也都叫起来,吩咐婆子们看住了,仔细查问齐三奶奶的去向。
结果这些人各个都摇头,说不知道。
就有小丫头从后院跑来禀报,“回奶奶,赌窠子找到了。佟嬷嬷、宋嬷嬷已经带着人将那屋子围了起来,问奶奶是把人带到这来,还是奶奶过去看看。”
“可找到了三奶奶?”荀卿染问。
小丫头摇头,“后院都找遍了,没找到三奶奶。”
荀卿染皱眉,这齐三奶奶能藏到哪里去,难不成真出了芍药阁,不会啊。方才她第一次来芍药阁,已经悄悄在四周布置下了人,如果有人出入,她应该知道的。
不管怎样,先去看看到底抓的赌窠子有多大。小丫头在前面引路,荀卿染带着人穿过月亮门,来到后院。只见西面几间矮厦内人影曈曈,荀卿染带来的人手举着灯笼、火把在外面团团围着。
佟家的在门口,看见荀卿染来了,忙迎了过来,“奶奶,这个窠子被奴才一窝端了,奴才带着人,一个人都没让跑出去。那大头家就是蔡婆子。”
佟家的兴奋的脸色发红,荀卿染知道她这是来表功。毕竟赌窠子的消息是她提供的,抓人她也冲在前面,这自然是极大的功劳。
荀卿染迈步进屋,佟家的指着靠窗户大炕上一堆粗布给荀卿染看,“奶奶,这群人实在狡猾。怕人瞧见屋里的灯光,故意将这染黑的布来封住了窗户。怪不得平常巡夜的,都不知道这里。”
宋嬷嬷、冬儿、宝珠等也过来见礼。
荀卿染摆摆手,让她们免礼,然后四下打量。这个矮厦是几间屋子打通,屋内拢了不下八九个炭盆子,地上一张圆桌,炕上一张方桌,都散乱地放着赌具,银子。屋角蹲着七八个人,每个都被五花大绑。荀卿染瞧过去,其中一半人很是面熟,是每天来回事的管事娘子,另外的,却是面生的很。
有婆子搬了太师椅来,荀卿染就在圆桌旁坐下,伸手在桌上扒拉了一下,有大锭、小锭,还有散碎的银子,甚至还有几张银票。荀卿染一眼扫去,两张桌子上的赌资,足有七八百两银子的数目。荀卿染不由得暗想,国公府的下人,果然是有钱人。
荀卿染不耐烦审问这些人,只交给宋嬷嬷。宋嬷嬷便和麦芽,将抓到的人叫到一边,细细审问,又将赌资一一记录下来。
荀卿染闲坐在旁,不经意间一低头,就见桌子下,墨绿的桌布间,露出一块红色。荀卿染不由的仔细去看,却原来是石榴红暗纹灰鼠皮裙的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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