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雾屿轻蹙一笑,有点自嘲的模样,“哥,你也太直接了。”
“不直接我怕你又跟我绕弯子,”扶曜伸出手指,点了点温雾屿的唇,“脸上一张嘴,长得挺好看,不只是摆设,是用来让你说话的。”
温雾屿张开一点缝隙,咬住扶曜的指尖,舔湿了,含糊不清地说:“唔,还能接吻。”
扶曜笑着,也不把手指抽出来,“嗯,能接吻,等会儿再吻,现在说话。”
温雾屿知道这个话题逃不过去了,他脊背一软,被挫败感裹挟,“我……我不是不接受你,我有点情感障碍。”
“我知道,你说你有病,上回聊过了。”扶曜的表情波澜不兴,他没敢把这话题抬得太高,尽量让温雾屿放松,“可是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你所谓的病从何而来。”
温雾屿捏住扶曜的手腕,缓缓抽出指尖,他的表情变得淡漠,像极了游离在红尘外的冷血动物,厌世且嫌恶。
“从我离家那天起,我努力把自己和原生家庭切割干净。”温雾屿的指尖发抖,他狠狠掐住了,继续说:“我以为我能断,至少理智上断了,可那场车祸过后,我突然发现,家庭在心里扎出的千百万个窟窿,堵不上。”
他如同泄洪时打开了一个口子,将反抗过后的委屈全都讲了出来,比上回在杨梅树下说的那些还要不堪。
“我妈是我爸找回来生儿子的工具人,他们的感情从头到尾都——不对,”温雾屿讥讽一笑,“谈不上感情,他们的纠葛从头到尾都透着儿戏。我亲眼看到过他们为了钱和所谓的名分大打出手。我妈甚至掐着我的脖子跳楼威胁温大仁——两个神经病。所以我觉得我有时候也挺像个神经病的。”
心理上的折磨比肉体的疼痛更加难熬。
温雾屿话音刚落,不知从哪儿吹来一阵风,吹开了头顶的树叶,月光猛地罩在他脸上,苍白无力。
扶曜骤然惊醒,悔恨和揪心卷起百米高的狂浪,迎头砸下,直接灌进肺里,是濒临死亡的窒息——他知道是自己操之过急了。
可温雾屿的反应却不大,他继续说:“哥,不瞒你说,从高中开始,有不少人对我表示过那方面的意思,说‘试试吧’,男孩女孩都有。可‘试试’这个词很可笑。我不想敷衍,不想玩,也害怕确立关系,因为我知道我的人格不完整。我始终认为,人生大事需要三思而行地对待。”
扶曜瞻前思后,他认真回答:“三思而行不是让你谨小慎微,你知不知道你每一步都走得如履薄冰,从……从那时候开始,一直没变过。雾屿,你不信任我吗?”
“啊?”温雾屿却懵了,“哪时候?”
扶曜偏头,没敢跟温雾屿对视,他轻咳一声,糊弄着岔开话题,“听你这么说,我还是比那些人好点的是不是?至少你可以跟我调情,却还是不能谈情。”
温雾屿想了想,问:“有区别吗?”
所以他脑子还是不开窍。
扶曜揶揄地笑了笑,“谈情可以说爱,调情只能做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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