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玉拆病了几日,今儿总算松快了些,叫白露给打扮的精神些,去老夫人院子请安。进门的时候瞧见三夫人带沈清芸过来,双方一打照面还有些别扭。
孟玉拆依着礼节蹲身行了一礼,沈清芸面色尴尬,想打招呼,三夫人拽着人先进门去了。谷雨轻轻哼了一声,扶着孟玉拆进门。
大夫人与沈清兰已经坐在屋里,正跟老夫人说话。行过礼依着位次坐了沈清兰下首,小丫头沏了清茶上来,芙蕖忙亲自俸给沈清兰。
沈清兰面色不虞,眉目沉沉,端起喝了一口,随即便吐出来。拿帕子掩住嘴,显是烫着了,含着隐怒,“一大早的不叫人舒心,这么烫的茶水也端上来,几年大丫头白当了。”
老夫人房里的茶水就是这样的,夏季的茶,给主子奉上之前已经晾过许久,并不如何烫。芙蕖吃了一通挂落,心里委屈,却赔笑道:“姑娘勿怪,是我疏忽了。”
沈清兰转过身去不说话,大丫头都是主子屋里的脸面,一般不会当众给难堪,沈清兰失态了。沈清柔瞧见,噗呲笑了一声,“哟,一大早的,大姐姐火气真大。”
沈清兰淡淡的笑着,帕子按在嘴角,“哪有妹妹脾气大,听说昨儿还砸了一只景德汝窑的青花瓷瓶呢。我不似妹妹,有什么就当面说出来,过去便过去了,再不理会的。”
这是暗指沈清柔两面三刀,得罪了她当面不说什么,背过身去便不是那话。以往沈清兰都不大理会沈清柔的挑衅,今儿却是回敬了回去。
沈清芸瞧的热闹,凑过来想跟孟玉拆说悄悄话,忽想起什么,有些讪讪的缩回去了。孟玉拆只当没瞧见,转身吩咐谷雨出去了。
请安出来,孟玉拆在门口等了一会儿,谷雨从后面赶上来,悄悄道:“说是大姑娘这几日找楚铮,急的很,今儿早上有人回话说是回来了,大姑娘便叫去见,那头不知回了什么话,人影都没露。大姑娘这才生气芙蕖办不好差事。”
结合这几月发生的事情,她也猜到,想必是沈清兰在打赵楚铮的什么主意。可惜那头半点不配合,这才惹恼了沈清兰。
“玉丫头,你等等!”
主仆俩才走到西院门口,沈清芸从后头赶上来,神色焦急,“我在老祖宗门前等你许久,哪想你走的这般快。”细细看了看孟玉拆的脸色,踌躇道:“你是不是生气了?我也不是故意弄坏你的画。”
她淡淡的扶了扶袖子,早没了刚听见画被毁了的那种意难平,轻声道:“毁就毁了罢,玩物而已,物尽其用就是了。”
沈清芸牵住她一只袖子,“对不起嘛,是我娘不小心撕坏了。你再画一幅给我罢,这一次我一定好好保存着,不给我娘瞧见。”
“还是不了,不在画,在人。厌屋及乌,画再多也没有用。芸妹妹,我觉得咱们刚开始还处的挺好的,那一日你诓我去见表哥是怎么想的?这样的事情叫人知晓,我便不用活人了——我知道你是好心,不过不是对我的。三舅母是为你好,往后远着我罢。”
这样的事情,便是她有理,却不能编排长辈什么。沈清芸一听便急了,“哪会有人瞧见,我亲自守着的,再说有什么干系,不过见一面罢了。家里兄弟姐妹这么多,晚了便不能见面了?”
分明是强词夺理,孟玉拆知道她能理解自己的意思,“那副画我也是用心的,想着你会开心,到你手还没几天就撕成了一堆废纸,我真没心情再画一次,就这样罢。”
竟然真的丢下她走了,沈清芸狠狠的跺脚,一时怨三夫人不通情达理,一时怨孟玉拆得理不饶人。小芳扶着她劝道,“表姑娘正在气头上,跟姑娘怄气呢,等她气消了,自然还跟姑娘好的。”
院门口来来去去两拨人,顷刻间安静的仿佛无人来过。沈清兰从一条小道上走出来,朝孟玉拆与沈清芸去的方向望了一眼。
芙蕖小心道:“不想还有这样的事情,表姑娘跟六姑娘竟闹翻了。”
沈清兰讥笑一声,“沈清芸是个蠢的,是我开始就不搭理她。”说了这么一句,也不再提了,半晌道:“楚铮还是不过来吗?”
一提起那块硬骨头,芙蕖也是头疼,做什么一定要见一个下人,叫他们在里头左右为难。
沈清兰冷笑道:“他不来,那我去!”
曾经住在冷宫里连馊饭都吃过,将就未来的大将军,还是皇帝最有出息的儿子,这点委屈还受的住。至少再不用走前世老路,已经很好了。
沈清兰做足了心里建设,抬步朝赵楚铮的小院子去。依旧破败的房屋,杂草丛生的小院子,赵楚铮吊儿郎当的翘着腿。
“云生子要的东西已经给他送去,等有合适的时机,想必他会在陛下跟前提的。”他们这次出去,就是为了找一件对云生子至关重要的东西,以期能拉拢他。
万不负所望,主子亲自出马,在南边淮阴县靠近沿海的地方,追回了差点被人带去海外的东西。赵楚铮哼道:“准备着罢,快了。跟他说,北方大旱的事情还没解决,南边抗倭一再战败,再有一件事就是最好的时机。”
天命神授,神生气了,还不够惊慌颤抖的?检省自身,设坛酬天。计武皱眉道:“可是最后一件事,要大不能大,要小不能小,咱们如何等的到?”
赵楚铮又笑了一声,“笨,他最在乎什么,自然就是最好的筹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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