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宴西这才停了下来,却两手都撑在桌沿上,将她圈在自己领地里,低头,见她的目光尚有几分迷离,不由地笑了一声。
他微微低下头去,嘴唇挨着她的额角,顿一下。
又蹭着脸侧的皮肤,落到了耳边,低沉的音色,声调轻浮,对她说,她得庆幸,他没那种在办公室里白日宣-淫的癖好。
谈宴西的办公室很大,一板一眼的黑白色调。
周弥参观了一圈,最后在他办公桌后的皮椅上坐下,一手托腮,说要感受一下,做老板是什么滋味。
他抱着手臂,靠着桌沿而站,一贯的有点儿吊儿郎当,“不先感受一下,做老板娘是什么滋味?”
周弥耸耸肩说:“不已经感受到了吗?公私不分,场合不顾……”
谈宴西哈哈大笑。
一会儿,餐送了进来,当真是双人份。
谈宴西让她过足瘾,让她就坐在他的椅子上吃饭,自己另拿了一张椅子,坐在她身旁。
说是工作餐,其实是某私家菜馆的外送,菜色丰富,味道也十分优越。
周弥刚下飞机没多久,早饭供应时间因在睡觉,错过了,早已饥肠辘辘,动起筷来,毫不矜持。
吃过饭,谈宴西下午还有个会。
周弥原本也只打算过来跟他打声招呼,其他的等他晚上下了班再说。
谈宴西派了一部车,送她去姚妈那儿,说他下午工作结束,就直接过去。
周弥到了姚妈那里,与她寒暄过,便先上楼去,睡了一个午觉。
下午,姚妈给谈宴西准备晚上的那一餐,大的小的全自己来,不让谈宴西后来给她请的那个新保姆插手。
姚妈计划要烤一只蛋糕,哪怕谈宴西不爱吃甜,她认真道:“别人都有的,他也得有。”
周弥深以为然。她也在乎一些俗套规则中的仪式感。
烤制蛋糕的步骤,比做饭尚要复杂一百倍,周弥放弃给姚妈做帮手的想法,只在一旁陪着聊天。
姚妈告诉她,谈宴西小时候就不怎么喜欢过生日。
因为哪怕生日,谈振山和尹含玉,当过来的还是不会过来,他们好似忙得吃一顿饭的工夫也没有,只一通电话打过来,难得温和的语气,也掩盖不了那里头打发人的敷衍态度,只告诉他,晚上想吃什么,叫姚妈带他出去,生日礼物会叫司机派人送过来。
姚妈说:“反正那些生日礼物,没一回能送到宴西的心坎上。后来,也就他读初中、近高中那会儿,宴西的爷爷会开始帮着张罗他的生日宴。但他每回去了,反而受一肚子气。”
周弥心想,还不止。
她想到和他刚认识没多久,陪他过的第一个生日,借他的名头组的局,他在这里头是裘马风流的公子哥,但绝不是他谈宴西本人。
姚妈抿嘴笑了笑,看她一眼,由衷道:“所以,前年生日那一回,宴西把你带了过来,我就知道,周姑娘你对宴西而言,肯定意义不一般。”
周弥也笑了笑。不是自做骄矜,如果姚妈所言属实,那么,所有故事皆由“例外”开始吧?就像她那时候,她例外地,摒弃自己一贯按部就班的行事方式,选择开始一段彼时自认为毫无结果的关系。
一下午时间,姚妈烤好了蛋糕和点心,晚餐要用的食材也准备齐当。
近六点钟,走廊里回响起电铃声,周弥立即说:“我去开门。”
她穿过门洞和走廊,在门厅里换上了外出的鞋子。
一推开门,外头薄雾冥冥,烟树暮阳,云层里,栖着最后一点霞光的薄红。
隔着黑色铁门,瞧见谈宴西站在外头,风衣没穿,挽在臂间,只着白衣黑裤。
好似,因等待而衍生的几如虚空和微微焦躁的情绪,一时就有了落点。
周弥是在这一刻,突然想起来。
以前,继父回家的时候,周寄柔为什么不管手里头在做什么工作,都要放下来自己去开门,连“来了”的应声,语调都比平日上扬两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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