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她用尽自己最大的力量,去报复了害死她父亲的黎容淑。
她以为自己能放下了。
但她没有。
所以她对着面前的人说分手,去了和这里隔着一万多公里的意大利。
那些苦痛、往事在异国他乡发酵,反而更加痛苦地成长,在无数个夜里折磨她难以入眠。
她总是会觉得自己撕裂成了两半。
一半放不下那些过往,一半又深爱着面前的男人。
初到意大利的时候她全身上下的钱仅够最基本的生存,这还是她白天在圭拉契诺手下学知识,晚上跑各种快餐店、便利店打工的条件下。
一次夜里她结束了晚班,准备回出租屋。
国外的夜晚基本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凌晨的街头,一闪一闪的路灯照着不怎么平整的石砖地面,欧式建筑在黑夜里静默着,尖尖顶沉默地指向乌黑浓重的天空。
街头除了躺在路边的醉汉,还有偶尔踩着滑板飞过的叛逆青年,就再没其他人。
她垂眸走在路上,鼻端突然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
味道太过熟悉,以至于她当场就快要落下泪来。
那是她在周惮身上闻到过无数遍的。
万宝路的烟草味。
一个长着络腮胡的男人正靠在桥边,手里夹着根猩红燃烧着的万宝路烟。
那是在意大利便利店里很少看到的一款万宝路。
也是周惮最喜欢的一款。
她鬼使神差走过去,用才学没几天的意大利语问那个络腮胡男人,能不能把这包烟卖给她。
语调颤抖,发音生涩又混乱。
络腮胡男人看了她一眼,还以为是夜里离家出走想学叛逆的未成年,挥手让她滚开。
她掏出护照,示意自己成年了。
并表示愿意出高价买下这包万宝路。
络腮胡最终把这包烟卖给了她。
交易的价格是顾云合几乎半个月的生活费。
她拿着烟,去一旁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借了火,慢慢走到桥上。
她蓦地想起周惮第一次教她抽烟的模样。
傍晚,暮色四合的操场后台。
他问她,说好学生怎么躲在这里抽烟。
啪一声,zippo打火机的火光照亮他凛冽俊俏的五官,桃花眼里满含笑意。
男人性感的喉结滚动,两颊微凹,吸进去一口烟,再吐出来。
她当时笨拙地模仿着他,被吸入肺的烟呛得红了眼,咳嗽不止。
周惮笑得混账。
随即拍了拍她脑袋告诉她以后别再碰这个玩意儿。
她后来就当真没再碰过。
——直到现在。
凌晨的佛罗伦萨街头,她拿着他最爱的一款万宝路,再次笨拙学着那个人的模样,颤抖着,把烟吸入口中。
然后一边咳嗽,一边泪流满面。
那些深爱着的时光已经融入骨血,永生永世难忘。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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