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消失也不是全无好处,起码借款人不是他们兄弟,面对债主时可以理直气壮的报警。陈最没办法责怪她,他知道他母亲也已经尽力了。
家里的老房子也转到了陈最名下,18岁的陈最当即决定把房子卖掉继续给陈好治病。
那时他已经创作了几首歌发布在网上,有了一点名气。一个姓宋的经纪人找到他,肯定了他的创作才华,却提议让他给一个歌手当枪手,陈最坚决拒绝了。
陈最年纪还小,对于生活也没有什么明晰的把握和规划,很快老房子卖那点钱也花光了,走投无路时,转头接受了宋经纪人的提议。
直到他在各大音乐网站的排行榜上看到自己写的歌,才知道他的歌是被贺章用的。
他知道这事时,贺章已经成为了“现今国内最具影响力的流行摇滚歌手之一”,“流行音乐鬼才”,“新生代歌手领军人物”……
贺章在出道的第二年,凭借陈最写的两首歌连续霸榜十八周周冠军,成为当年新歌榜冠军王。第三年成为最佳歌手大奖最年轻的获奖者,开了万人演唱会。当年的同名专辑《林深见驼》连续两年获得销售冠军,那张专辑里十二首歌,五首出自陈最之手,包括这首《林深见驼》。
最初陈最一方面为此感到开心,虽然这些成绩不在他名下,但他知道他的音乐可以得到公众认可,另一方面心里也会不平衡,每个月只有很少的一点底薪,他歌主要是论首卖给贺章的经纪人的,收入并不多,开始那两年为了生活他简直是玩了命的在写。
虽然后来宋昭文提高了报酬,但比起获得的收益,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宋昭文很明确地告诉他,他的歌只有在贺章手里才能发出那么大的能量,因为贺章所拥有的资源是陈最无法比拟的,如果靠陈最自己,百分之九十九也就埋没了。所以陈最应该知足,好好写歌,公司不会亏待他。
这个道理陈最不是不懂,只是觉得很没劲。
合同签了五年,已经是合约的最后一年了。这四年他写的歌全部给了贺章,他不能在公开场合唱歌,不能让任何人知道那些歌出自他的手,这种憋屈已经快把他对音乐的热情给熬干了。
好在他遇到了林渐青,除开他对林渐青用了感情,其实他从林渐青那里拿到的钱给了他莫大的帮助。弟弟的病,新买的房子,以及他合同到期,不管才华埋不埋没,他也不会再给人当枪手了。
第二天,宋昭文把陈最叫去了公司。
陈最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他大半年没拿出作品来了,不是不愿意写,而是感觉不对,即便是写给别人唱的歌,他也不愿意制造一些垃圾。
没有灵感和状态对于一个创作型歌手来说很正常,可是贺章作为一个炙手可热的歌手,想要保持热度和势头就必须拿出作品。
过去一年,贺章只发了一首单曲,反响很一般,很多人说他江郎才尽。粉丝也纷纷批评他为了捞钱参加一些乱七八糟的节目和烂片,没有专心在音乐上,浪费了自己的才华和优势。
现在贺章准备再发一张专辑,以挽回他的名气。专辑八首歌,却没有一首能做主打的。
宋昭文跟陈最寒暄了一阵,才转到了正题:“小陈啊,最近状态怎么样啊?”
陈最垂了垂头:“很一般,暂时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曲子。”
宋昭文拍了拍他的肩:“有半成品或什么想法都可以拿到公司讨论嘛,等待灵感不如寻找灵感,几个音乐人一交流,说不定就碰撞出了火花呢。”
陈最点了点头。
其实他并不认可宋经纪这种看法,这是工业生产的过程,的确可以做出来成熟的曲子,但是这样的歌缺少灵魂。陈最会作曲会填词还知道编曲,他的歌曲都是自成一体,有所表达的,所以才足够动人。
宋昭文又问:“你弟弟怎么样了?”
“老样子。”
“他都五六年了吧,再拖下去容易出问题啊。我这边找人替你问了问,找到一个肾方面的专家,得空可以约见一下。”
“宋哥,我……”
“嗳,钱不是问题,只要小章还红着,还能亏待我们这些替他做事的人,你说对吧。”
陈最有些面露难色,但是他没那么多弯弯肠子,硬着头皮直说道:“宋哥,实在是很感谢您。但您也知道写歌这事,非要写也不是写不出,但是不够好的,我不敢给贺哥唱。”
宋昭文看自己收买人心的招使空了,顿时脸就冷了下来。正当他给完了甜枣准备给耳光时,贺章来了,也不敲门,一把推开门,一脸不耐烦地嚷道:“林渐青过来了。”
宋昭文赶紧给他使了个眼色,示意屋里还有其他人。
贺章的目光落在陈最脸上,挑起一边嘴角轻哼了一声:“是你啊。”
“贺哥。”
“别,当不起你哥,你才是我们公司养的大爷。”
陈最脸色难看极了,他自知自己完全无法和贺章相提并论,但他也知道,贺章一直很看不惯他,大概也是有些嫉妒成分的。
陈最心里难受时也会想,贺章在唱他的歌时,在看到那些夸奖赞扬时,在领取那些奖项荣誉时,会是一种怎样矛盾的心情。
宋昭文圆场道:“小陈,你先出去等等我,这边完事儿我再找你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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