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谈那些玄鸮门上下诸多弟子们,丹修朱尔坤炼制丹药,有些珍稀药材只有叶靖鹰有;符修温丽妃患有心疾,唯独叶靖鹰能调配药物;湘夫人喜好美丽,定期来叶靖鹰处做回春驻颜之术;体修金开野和剑修郁薄紫更不必说,他们多在任务中受伤,常备药物都从叶靖处拿取——
左护法已隐退多年,不问派中事务;而右护法同叶靖鹰关系匪浅,傅惊尘如今便跟从他习艺。
就连蓝掌门唯一的爱女,蓝琴,因腿脚不便,在修道之路上颇为坎坷。凡尘俗世多有传儿不传女的说法,对于修仙者来说,性别倒无甚重要。
可蓝琴那条因诅咒而伤的腿,是她修成正果的一道障碍;也是如此,迫不得已,蓝掌门才会寻觅金开野,另培养新的继承者。
但叶靖鹰说,或许有医救之法。
这么多年,一直为蓝琴尽力医治那条伤腿。
花又青终于明白,为什么傅惊尘叮嘱她要同叶靖鹰维持好关系了。
炉火上的水渐渐沸腾,氤氲出一层柔柔的雪白雾气,花又青垫一小块儿软布,拎着紫砂壶柄,小心翼翼地为叶靖鹰倒茶。
以供他醒来之后,能第一时间享用这清晨的翠叶露水茶。
内室之中,这不声不响的小老头,才是整个玄鸮门的核心。
他从不争不抢。
因为人人皆有求于他。
药峰之上,花又青斟完新茶,摆好几碟子小吃食;外面,王不留满头大汗跑进来,在门口脱下鞋,赤足踩在木地板上,压低声音,急急问:“宗主醒了吗?”
花又青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他低声,莫惊扰宗主。
嘘。
王不留捂住嘴巴。
花又青抬头,往窗外看。
薄雾缭绕,翠竹缠云,云卷云又舒,眨眼间,又是四年春秋过,几度晨曦依旧。
即将十六岁的花又青摆好三份青精饭,并几碟素炒小青菜,微微半起身,再度为叶靖鹰的杯中沏满茶。
茶水是她早晨自竹叶上所采,天不亮便起,待日光熹微,那被照过的露水便失了灵气,不可再用了。
四年,自从叶靖鹰无意间提了一句竹叶晨露沏茶最好后,花又青便坚持了四年
。
她现在仍旧是外门弟子,但和被封经脉时已截然不同。
玄鸮门在某些事上残忍,在教导弟子上却很用心。学法也不似清水派那般东一榔头西一锄头的,也不会让弟子们摸着石头过河——
尽管身上经脉犹未完全冲开,花又青的玄学基础已然十分丰厚。
上一周,她还在比剑中打落了王不留的佩剑,令王不留默默自闭了七日,七日后,开始发奋练剑,发誓要打赢她。
现在,早膳期间,花又青和叶靖鹰相对吃饭,王不留还在外面刻苦训练。
叶靖鹰亦不阻拦,只闭眼品那茶水,边品,边为花又青把脉,又问她学到哪里。
听一一回答后,叶靖鹰十分满意。
“可惜崔谦佑不在,他的剑法最高,”叶靖鹰说,“郁薄紫那黄口小儿,若不是他上面的人都死绝了,哪里轮得到他做这个宗主。”
花又青给叶靖鹰倒茶,笑:“我就爱跟着宗主学医。”
“罢了罢了,”叶靖鹰摇头,“你这一身天赋,若是跟着我,才算是糟蹋了。湘夫人很喜欢你,没事的时候,你也多去她那边看看,待年底正式开了外门弟子考核试炼,你定然是能过的——过了之后,你去她门下罢。”
花又青说:“宗主这是要赶我走吗?”
“唉……”叶靖鹰长长叹口气,说,“我的确答应过你兄长,说要收你做嫡传弟子,但你天赋异禀,出去会有更大天地。”
说到这里,叶靖鹰闭眼,手指轻敲桌面:“待你兄长回来,我再同他说这件事——近期收到他的回信了么?”
花又青垂首,摇头:“不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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