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虽不曾见过定清尊主,却也知你这位师尊功绩斐然,”傅惊尘说,“他若同莫不欲有过接触,势必能瞧出他的一颗坏心——素日闻定清擅占卜,测算,定然能算出莫不欲之后的所作所为。”
花又青问:“你怀疑定清师尊不处理莫不欲,是有内情在?”
“不愧是天下第一聪明花又青,”傅惊尘盛赞,“不错,我的确如此想。定清一心向公,平时同莫不欲没什么交情,必然不会徇私。他不处理莫不欲,定然有他的用意。”
花又青怔怔:“我已经许久不曾听人称赞我师尊一心向公了。”
定清逝世后,功德渐渐少被人提起,频频出现在那些人口中的,全是他同徒弟的乱,伦恋情。
一心向公,却落得身后肮脏名。
“若非心怀黎明之人,又如何会举全派之力去封印黑魔,”傅惊尘望远方,“我会为你师尊正名,而你,青青,你也要担起清水派的责任。”
花又青笑:“还有我大师姐和二师兄呢。”
“他们担不起事,”傅惊尘一笑,“唯独你。”
花又青愣愣。
“定清昔日高看了人心,忽略了人性本恶,”傅惊尘说,“一味的良
()善难以立足,而剑走偏锋的狠心和暴力又会被归纳于恶……人间便是如此,一边极力称赞,一边又吹毛求疵地不允许有丝毫错漏……人无完人,若当真是神,定然也不愿降临于此等世间。”
花又青说:“你忽然间说这些话,我都要觉得你被什么干净东西给夺舍了。”
傅惊尘剥开烤熟的花生,莞尔:“大约是近朱者赤,近青者……自清。”
花又青捧着脸,哎呀呀地叫开了:“难怪我觉得遇到你后,杀意越来越重了!!!”
傅惊尘大笑。
“若今后有什么不便出手的,交予我,”他漫不经心,“你是清水派的人,不能再重蹈你师尊的覆辙,须得留一个清清白白的名声——”
“为兄不怕,我手上血债累累,不介意再替你扫除几个障碍。”
“我的妹妹必须干干净净。”
花又青转过脸,身下垫着傅惊尘的外衫,双手抱膝,双腮坨红。
她看木柴噼里啪啦地燃着,暗暗下定决心。
——定要找到能完整剥离黑魔的法子。
她要救傅惊尘。
不让他万人所指。
还他安定人生。
……
次日凌晨,王不留瞧见花又青,花容失色。
再从卓木态度中判断出,花又青就是那个“海,棠宗女弟子”,更是深深震惊,摇摇欲坠。
这么多年,他向来视花又青为自己的亲妹妹。俩人在药峰上一块儿长大,平时闯了祸也一同分担……长年累月攒下的手足情谊,难以向外人言表。
总而言之,得知这个消息后的王不留脸色铁青,提剑便要去斩傅惊尘,又被花又青敲了脑壳。
“你已经想好用什么优雅的姿势死去了吗?”花又青无奈,“他怎么可能趁人之危?”
“这不是……!”王不留咬牙切齿,批评,“你被傅惊尘对你的好给蒙蔽了,他最会收买人心。你看看他那俩徒弟就知道了,多好的俩少年啊,都快被他训成狗了……!青青啊青青,你就不怕,有朝一日,他会在背后狠狠捅你一刀吗?”
花又青觉得他真是多虑了。
傅惊尘才不会在背后狠狠捅她一刀,只会在背后狠狠捅她。
摇头默念清心咒,花又青沉重地说:“你以后不要再讲他坏话了,以后在他面前时,也不要那样讽刺他。”
王不留痛心疾首:“这算什么?有了哥哥便忘了兄?我可是你异父异母的亲亲竹马兄啊!”
花又青:“……我感觉自己好像夹在老娘和妻子之间的无能男人喔。”
晴光照边疆。
在此地休整的第二日,巡逻的石山瞧见了东阳宗的人。
几人商议了一下,决定取道云常山,翻山后走水路,通过这条连接两国的大江,悄然回玄鸮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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