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回来便好。
楚吟歌轻轻抚摸青青的头发。
青丝散开,罩住身体,脸颊微微有血色,还有些绒绒、浅色细毛。
以往青青活力满满,醒着抑或者入睡,都是开开心心的;
怎么现在看,少了许多欢乐,平添几分愁容?
楚吟歌微微皱眉。
现实中七日,幻境中七年。
这七年,不知会遇到多少人、多少事,出入幻境都耗费大量心神,如青青这般,已经很好了。
只是她怎么裸,身而归?
想到等会儿展林可能会过来,楚吟歌起身找了干净衣服,先给她换上。又发觉,青青蜷缩着,怀中紧紧抱了几样东西,一直护着。
嗯?
楚吟歌小心翼翼拨开她的手,看见六个一模一样的小白瓷瓶,和一支天山雪莲。
她不知这是什么东西,只觉师妹宁可赤身裸体也要带来,想必一定十分重要,便悄悄收起,放置在青青床边的木匣子中。
打开木匣子,里面装着青青到处收来的小玩意,小时候方回燕用布头给她缝的小娃娃,展林给她雕的小玩意,山下吃糖葫芦后剩的签子,去帮人做法事后、和她一起玩的小孩子送她的猪骨骰子……一堆杂七杂八、鸡零狗碎的小玩意,都是她的宝贝,从小收到大,全都攒着。
唯独深处有一物,和周围东西格格不入。
那是支金镶玉的牡丹簪子,雍容华贵,精致美丽,价格高昂。
还是青青十二岁时得到的,展林说,避雨时遇到一个怪人,特别高特别壮,应当也是修道人士,看起来挺吓人。
好几次,展林都想抱着师妹跑回山门了。
幸好没什么恶意,分别之际,那个怪人还给了青青银子,和这个簪子。
既是缘分,这么多年,无论生活多么艰难,都没有卖掉它,只给青青留着;不过,青青对金银之物的兴趣不大,从未戴过,就这样,簪子始终静悄悄地躺在那匣子中,不曾有半点动静。
匣子已经满满当当了,楚吟歌随手扒拉几下,想了想,只觉每一样都是师妹的心头挚爱,哪一样也不能丢弃,便只好将那六个瓶子散漫地放进去,天山雪莲单独放在另一抽屉中。
花又青在第二日的傍晚才有了意识,嘴唇已经干焦,视线模糊混乱。
很痛。
身体很痛。
心口处也好难受,说不出的滋味,像有人贯穿
了她的胸膛——最后那一幕(),花又青已经全都记不清了?(),只记得胸口一凉,低头只见半截剑贯体而出。
然后就不记得了。
似是陷入重重黑暗。
没有任何梦境的黑,她茫然地抱着装有金开野骨灰的白瓷瓶和天山雪莲奔走,赤足一路跑,直到听见三师姐唤她。
青青。
青青。
花又青睁开眼,听到窗外有麻雀叽叽喳喳地叫,屋檐雨水滴落,啪啪啦啦,敲着墙根的一溜儿破瓦。
“醒了?”楚吟歌用湿毛巾擦拭她额头冷汗,“是哪里疼吗?”
花又青红着眼,叫一声三师姐。
刚刚张开双臂,还未抱到她,方回燕便如飓风般飘来,狠狠将花又青脑袋揉进自己怀里,心痛难以言表:“青青,青青,你可算回来,这几天,快把二师兄给担心死了,哎呀呀……快让我看看,啊!没瘦,还胖了些,但怎么弄得这一身伤。在那边吃得还习惯吗?睡得好吗?有没有梦到二师兄啊?……”
花又青脑袋发嗡,只觉恍若隔世。
这是切切实实的近七年未见,她——她——
的确是七年了。
木窗外敲秋雨。
傅惊尘、金开野、叶靖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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