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圣十年时,温冀依附陆善,由陆善引为河东节度副使,拜雁门太守,后因母丧丁忧去职。
十一年,张国忠拜相,又召归入朝,复引荐为御史中丞,兼京畿关内采访处置使,张国忠与陆善不和,遂想以温冀为眼线,安插于陆善身旁。
——翊善坊——
翊善坊多为阉人居住,宫中有权势的宦官几乎在宫外都有自己的私产,此坊也有冯力的一处宅第。
作为天子最信任的宠宦,内侍监冯力权倾朝野,私产甚多,光是在长安的宅第便有数十处,其在京郊的田产以及长安、万年两县以南的坊中果园、菜地不计其数,清闲之时,冯力便会离宫至外第居住,每到这个时候,都会有许多朝臣赶来讨好与巴结。
“阿翁,有人来访。”
冯力收养的小宦官入室奏道。
冯力躺在奢华的雕花木榻上,半睁着老眼,“不是才有人来过吗,这会儿又是什么人?”
“御史中丞、京畿关内采访处置使温冀。”
小宦官说道。
“温冀?”
冯力摩挲着没有胡须的下巴,“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见到他了。”
收了好处的小宦官于是接着道:“温中丞去年丁忧,才被右相召回,眼下刚回京复职就来拜见阿翁您,可见其孝心。”
冯力从榻上起身,小宦官连忙弓腰搀扶,“你呀,收了人家多少好处,如此替人说话。”
冯力虽这样说着,但语气里并无责怪之意,“这个温冀,乃酷吏之子出身,在那样的环境下耳濡目染,能是什么孝子呢,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壤壤,皆为利往。”
冯力的宅第足足占据了整座坊的一隅,光是从歇息的内院走到待客的中堂就用了整整一刻钟的时间。
宅内雕梁画栋,亭台楼阁,湖水假山,气派堪比亲王府,光是伺候的奴仆就有数百。
小宦官将冯力送到中堂,而后屏退堂内仆从,温冀迎出堂,恭敬的叉手唤道:“冯爷。”
“是温郎啊。”
冯力半眯着眼睛。
温冀遂将冯力扶至上座,“温冀可是扰了冯爷的清静?”
“刚好睡醒。”
冯力笑眯眯说道,“你就来了。”
“没有扰到冯爷歇息就好。”
温冀言语恭敬,随后退到一旁。
“老朽还要恭喜温郎复职回京。”
冯力道。
“这都离不开冯爷的栽培与提携。”
温冀又道。
“温郎今日到老朽家中来?”
冯力看着温冀问道。
温冀随后将置于地上的一只箱子吃力的抱起,看样子似乎还有些沉重,他将箱子置于冯力身前的案上,随后打开,“这是东平郡王的一点心意,还望冯爷笑纳。”
箱子中装的全都是奇珍异宝,其中玉石的质地,比上次陆善进贡皇帝的还要好,这一箱珠宝,足可在长安买下一座带园子的大宅了。
对于送礼,冯力向来都是来者不拒的,且无论是什么人送的,他都照收不误,今日这箱珠宝,自然也不会例外。
“东平郡王?”
冯力有些意外,他看着温冀,笑眯眯道,“老朽怎记得温郎是被右相召回复用的,老朽还以为是右相让温郎来的呢。”
冯力看似不经意的话,却是在嘲讽温冀的两面三刀,温冀自然也知道,但在权力面前,他不得不低声下气,“东平郡王与右相虽有不和,然他们对于冀而言,却是都有知遇之恩,温冀人微言轻,只能于夹缝中求存,谁都不敢得罪啊。”
冯力听后,长叹了一口气,“人生在世,谁都不容易。”
温冀将珠宝奉上,随后还献上了自己的那一份,“东平郡王任边将多年,一直忠心耿耿,这您是知道的,如今张公做了右相,一山不容二虎,他们之间的矛盾便也越来越深,而右相在朝,亲近圣人,东平郡王在边镇,常年见不到圣人,这对于东平郡王是十分不利的,契丹人与奚人又是不讲信用之徒,所以东平郡王对于东北的防守一刻也不敢松懈,东平郡王不希望二人之间的争斗上升到国事,便想请冯爷在圣人跟前调和,莫要让谗言误了国。”
“东平王与右相的事,不光老朽知道,大家也是明白的,还请东平王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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