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美不知不觉睁开了双眼,看向支书父亲的目光总算恢复了一丝神采,“什么时候去换钱?”
“正月里四处走亲访友,正是需要好东西拜访打点的时候,年前这时候价格应该是最好的。”苏支书虽然是临时起意,但因为心底对小闺女过意不去,倒是难得的雷厉风行了一把,“今天还赶得上,待会我就带上你大哥去一趟城里。”
苏怀瑾眼里的光又亮了些,“我也想去。”
旁边传来了一个冷淡的声音:“不,你不想。”
苏振华发现就不能对苏小美太好,前几分钟他还在心软,这会儿看着还生无可恋但已经在得寸进尺的妹妹,他实在摆不出任何表情,淡淡的开口,“我以为即将到手的十万又不翼而飞的特殊经历,应该给你带来一些启发,那就是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随时都有竹篮打水一场空的可能,只有你自己拥有了能力、凭本事得到的东西,谁也没办法从你手里抢走。”
苏怀瑾有气无力:“所以这书是非学不可了吗?”
“不是非学不可,而是要奋发图强。你仔细想想,从你自己开始复习高中课程,到我放假回来给你补习,加起来也有三个月了,既然已经吃了几个月的苦,成绩还不上不下,是不是对不起你自己?倒不如奋力一搏,只要再坚持一年半,考上大学你就自由了。成了大学生,国家按月给你发生活补贴,毕业了还给你安排工作,以后是你自己赚的钱谁也拿不走,你的人生也只有你自己做主,这样不好吗?”
苏二哥这一锅心灵鸡汤颇具煽动性,连最不爱学习的苏大哥都听出了几分热血沸腾的感觉,而被灌鸡汤的正主,注意力却放在了他那个“只要”上面。
苏怀瑾:听听这是人话吗?她才吃了三个月学习的苦,已经学到面无人色,再坚持一年半,到时候她人还健在吗?
不过她二哥难得滔滔不绝说了这么多,也不全都是废话,至少他的思路没问题,造成这场悲剧的根本原因就是她没有独立——但凡她能自己做主,早就带着存折跑路了。
自己立不起来就只能受制于人,她感觉支书父亲也没想象中靠得住,之前准备阳奉阴违混个高中毕业证,以后赖着父亲给安排清闲工作的想法是行不通了。
依靠个人力量,不如指望国家分配,按照目前国情,只要她努努力考个大专,一个铁饭碗基本跑不掉,最好直接吃上公家饭,网友不都说体制内好养老?
她已经错失了发家致富的机会,那不如努努力进个养老单位。
说努力就努力,苏怀瑾这天还是放弃了一起进城的机会,跟着苏二哥回去刷题了。
当然了,她就算不放弃,绝对赞成好二儿的苏支书也不会带她玩耍,他甚至发话了,特意去城里给她找钱的前提,是她不能被存折这件事影响,拿到了钱就得打起精神好好学习,距离兄妹俩开学返校只有半个月,她得把握住最后被学霸哥哥带飞的机会。
总之这题是非刷不可了,苏怀瑾支棱起来,化悲痛为力量,唰唰唰写完今日份功课,这时苏支书和苏大哥也笑呵呵回来了,从老二那里得知了小闺女今天表现不错,苏支书这才递给她一个鼓鼓囊囊的信封。
苏怀瑾迫不及待拆开数钱,数了足足三遍始终是那个数目,她脸上的神情突然变得微妙,混合了精细复杂无语等各种情绪,本来就伸长脖子等结果的苏大嫂,见状就更着急了,“小美,这里面多少钱啊?”
苏大哥主动替他妹公布:“两百五十元整!”
苏怀瑾默默点头表示肯定。信封里的真实数目毫无疑问远超她的预期,可是这个二百五,总感觉充斥着对她的嘲讽。
其他人显然不懂她的纠结,全都被这个数字惊到了,刘春芳也穿着围裙兴冲冲出来八卦,“怎么回事,说好的一两百,居然多了这么多?”
看好大儿的兴奋劲还没过去,苏支书索性把这个发言机会也给他,苏大哥便满脸兴奋的给大家解释,“我们也没有想到,只是走之前顺手多拎了个袋子去碰运气,才知道那个元生堂什么洋参的,才是真正的好东西,爸那位朋友发现这玩意儿,当时就双眼放光,说这可是港城和国外流行的,咱们首都也不好买的稀罕货,非得缠着爸把这盒东西也给他。咱也不懂行情,让他自己说个价,那么一盒看起来很大,其实打开就一点点,我看着连半斤都不到,他一口价出到一百五,加上两瓶酒,爸说干脆凑个整数,给两百五十块就行了。”
刘春芳倒吸了口气,“这是什么宝贝,半斤不到能卖一百五,赶得上人参了啊。”
说着她又想起另一个问题,“那个什么洋参,我记得你们只带走了一盒,家里还有两盒是不是?”
苏振兴点点头,满是欣慰的看向他妹,“那两盒也都拿去换钱,小美就能赚五百多了。”
苏怀瑾这下也不在意二百五了,听得双眼放光,竟然还有这种好事?
苏大嫂则是默默看了小姑子一眼,又恢复了往日的艳羡。
她想上午没急着表同情是对的,她小姑子这运气,天生好命,哪里轮得到她同情?说实话,她认为就算谢先生那笔酬金没还回去,也落不到小姑子手里,多半还是公公婆婆保管着。以公婆对小闺女的宠爱,有钱必然也不会亏待了她,可以小姑子这性子,看得到摸不到的十万块,估计还不如直接让她揣兜里的五百五十块来得有吸引力。
哦不,加上小姑子原有的十五块私房钱,她立刻就坐拥五百六十五块巨款了。
这笔钱她都眼红。
苏大嫂出嫁前,她邻居有个嫂子跟妯娌过不下去,吵着要分家,最后那家老大得了房子,老二老三俩兄弟各分了不到八百,邻居叔婶为此把棺材本都拿出来,因为儿媳妇们住一起就干架,只能分出去。可这八百块掏空了老人家底,两家也就勉强能在镇上买个破旧的小屋子,买完房吃喝拉撒都够呛,最后俩兄弟一合计,干脆把分家费当路费,带着老婆跑南边打工去了。
而她的小姑子,才十八岁,还要上学,就坐拥五百六十五块,这是何等的富有。
苏大嫂:富婆竟在她身边。
等他们感慨完苏小美的天生富贵命,一直没说话的苏支书,才清了清嗓子,说了今天的第二个好消息,“我们回来经过镇上碰上苏公安,他说刚巧前一刻接到谢先生的电话。”
一句话,成功让苏怀瑾为首的家人们恢复清醒,把注意力转移到他身上。
“因为请不到咱们过去接电话,谢先生便请苏公安代为转达,他们平安到家了,叫我们不用担心,同时还留下了他家中的电话号码,有需要我们可以随时联系他。”说到这里,苏支书趁机教育没心没肺的小闺女人情世故,“你看看,要是收了那张存折,就相当于银货两讫。只有我们不卑不亢,谢先生才会高看一眼,主动留下他家的电话。以后家里真遇到什么难处,还能有一个求助的地方。”
苏怀瑾眨了眨眼睛,“我要是收了存折,直接就发财了,还能遇到什么用钱解决不了的麻烦?”
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这个道理就连二十一世纪的小学生都懂。
苏家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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