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下床,商行箴关掉落地灯,掩门离开房间,沿着走廊拐个弯踏进二楼的阳台,阳台上烟味淡淡,商宇刚抽完一根,烟灰缸里青烟未散。
“自个儿戳这愁什么?”商行箴翻了翻烟盒,想起时聆的嫌弃嘴脸,又合上盖子,“脑容量本就不大,别让琐事占内存。”
“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商宇挤眉弄眼,“你们俩就是在更衣室里亲了又抱,抱了又爆……”
粗俗字眼儿当着他哥的面说不出来,商宇抓抓被晚风吹乱的头发:“我贝贝路都走不利索了。”
商行箴笑笑,将手肘搭在栏杆上:“得亏你编出这么个合情合理的误会。”
“我又不能眼睁睁看着贝贝局促不安,索性在他面前装回傻子。”
商行箴问:“这还用装?深入人心了都。”
“滚滚滚。”商宇在商行箴臂膀上砸了一拳,有样学样靠在栏杆上,“随你怎么想吧,反正我在贝贝心里的伟岸形象谁都无法撼动。”
商行箴想起那只丑陋却被偏爱的小笨,又想到时聆在更衣室被他撞得喘不匀气还提起商宇的名字:“你这几天开我摩托带他兜风了?”
商宇爽快承认:“对啊,爽死谁了。”
商行箴道:“刚拿驾照就这么嚣张,也不怕出什么事儿。”
“不会,”商宇心里有数,“载着他,我会规避所有意外的。”
双方间一时静默蔓延,商宇摸摸鼻子,又点了根烟,不过这次夹在指间没抽,就让它燃着:“哥,你知道么,那天他趴在我背上,让我当他哥哥。”
商行箴不感到意外,这事儿时聆早跟他提过了,说什么哥哥只要一个,叔叔也只要一个。
“你怎么回答的?”商行箴问。
白天看着时聆走不利索,现在商宇话不利索,支吾道:“我还在思索同时当他小叔子和哥哥会不会太贪心来着,错过回答的时机了,然后他聊别的事儿去了。”
还是脑容量低惹的祸,商行箴闷笑道:“那你肯不肯?”
“肯啊,肯德基都没我肯。”商宇说。
这种冷笑话也就能逗逗时聆,商行箴十指交握,正色道:“你知道他原来的哥是谁么?”
商宇还真没想到这层,通常人惦记一个东西,是因为本身缺乏这个东西而心有所愿,他以为时聆想要哥哥,就跟他小时候想要顾清姿当他姐姐是一样的:“他还有哥?”
“血缘上是有的。”商行箴说,“齐文朗,还记得吧。”
商宇没反应过来:“……啊?”
商行箴夺走他的烟碾熄在烟灰缸里:“齐晟现在掌有话事权的人,他就是时聆的哥。”
商宇滞后地记起自己在时聆面前如何怒发冲冠地将姓齐的一家子咒骂了个体无完肤,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这副神情落在商行箴眼里就等于难以接受,他整理了下思绪,说:“商宇,时聆在齐家里也是受害者,当年发生那件事他是完全不知情的,在我眼里他就是时聆,是与齐家区别开来的一个独立个体,你懂吗?”
“我知道,哥,我知道,贝贝在我心里也一样。”商宇晃过神来迅速表明立场,“我就是……哎怎么说,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啊,我那天当着他面把该骂姓齐的全都骂了,妈的……”
没料到是这个原因,商行箴松了口气,商宇是他特意让时聆接触的第一个家人,如果连商宇都对时聆抱以偏见,他恐怕要花费更多时间让所有家人接受时聆。
说开后商行箴心情舒畅,他揉了把商宇的脑袋,说:“所以你第一反应是顾虑他的情绪?”
“对啊,不然呢?”商宇说,“难道要我顾虑姓齐的情绪?我贝贝只有一个。”
商行箴道:“在他心里也一样。”
阳台上的烟味在夏夜里散了,两人各回各屋,商行箴填进被窝里,俯身亲了亲时聆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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