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姻触及宋昕的视线,才想起自己还攥着宋昕的袖子,被针扎般地松开手,连连道歉:“对、对不起,表叔,我太心急了。”
她对他总是这样,小心翼翼、恂恂恭谦。
宋昕袖口陡然一空,心里也瞬时空荡荡的。
“无事。”他说,“太子殿下会赐药的。”
若说过去,宋昕不敢肯定,而如今他却能肯定,太子一定会赐药。
否则,太子何必大费周章的将唐家二姑娘弄到太子府里去呢?
他过去觉得太子为了一个女子屠柳任良家满门,实在不符太子平时稳健的做事的风格。
而如今,他悟了,甚至打从心根儿里的感同身受。
他不免去设想,如果有人对唐四娘动手打骂,他的做法未必会比太子殿下轻上一分。
宋昕一手拢过袖角,被唐姻攥过的地方横生几道浅浅的褶皱。
褶皱如同藤蔓一样生出枝节抵死缠绕着他,攀上了他的心口、勒紧了他的咽喉。
他覆手将褶皱藏于掌间,企图寻到一丝慰藉,哑声道:“四娘,你不必与我致歉。”
千万不必。
离经叛道徒生妄想的人,是我。
该道歉的人,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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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杭州府衙后,宋昕便铺纸研磨,书写向太子求药一事。
华春秋说,他可以为唐国公夫人配药、针灸,用医术为其续命一个月。
满打满算,这世间差不多刚好可以撑到太子派人将天山龙脑冰片送过来。
三天后,王晟也到了杭州。
王晟一路风尘仆仆,为宋昕带过来几大箱子东西。
他抹了把汗道:“大人,您这次来得急,也没带什么贴身物,都些是老夫人让我给您捎的。”
宋昕目之所及扫过满满几个大箱子,忽然越发心疼起孤零零唐四娘来,人与人真是禁不住比较。
他压着心性翻了翻公案,竟毫无头绪。
王晟向他汇报公事,也是双耳木然,一个字也入不进耳。
“大人,大人。”
王晟唤了他几声,宋昕敷衍“嗯”了声,一闭眼,便是唐四娘站在风雨里的无助模样。
他不断用掌心轻轻按摩扇柄,终是闷声道:“王晟,备车,去城郊唐四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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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红渐稀、绿茵渐茂,杭州暮春时节已有几分夏日的景象。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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