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室里吁叹四起。徐烁一下子变成一本问题大全:“那你们关系很好啊,她不能走路还送你来报道。她是本地人吗?家里是不是很有钱?结婚了没有啊?”
“关你事吗。”
李雾肃声吐出四个字,好像在空气里扎下一根冰锥。
自打两人同进同出称兄道弟,李雾可是第一次对自己这么凶残,徐烁不禁怔忪一下,悻悻道:“我就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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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工后,岑矜忙得团团转,她身居要职,重新接回项目时基本都是些“疑难杂症”,就等着她回来一一解决。
每天微信里的男大学生“日程简章”成了她忙碌日子里为数不多的快乐,像一间手机屏幕大小的象牙塔,她可以借机跻身进去,重温学生时代的小确幸。
有时李雾还会发些照片给自己,比如食堂的新菜,一片红紫渐变色的傍晚的天空,还有他在社团桥牌比赛里夺魁的小奖牌。
被可爱到之余,岑矜也有些苦恼,想不出自己有什么等价的分享回馈,这阵子的疲累已磋磨掉她所剩不多的浪漫细胞。她只能信口夸奖几句,以免小男孩期待落空。
秋去冬来,连续一个多月的车轱辘转,岑矜的工作量才渐趋稳定,找回之前的条理与节奏。
得空时,她去商场买了台自己同款的笔记本电脑,打算在李雾十九岁生日当天送给他。
这天开会,李雾又一声不响弹来个语音,岑矜瞄一眼屏幕,立马给断了。
她想了想,告知原委:有事。
那边再无动静。
岑矜垂眼等了会,将手机倒扣回一旁,而后双手交叉撑起下巴,继续看大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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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前夕,宜市遇到了这几年最大的降雪天气,天地浑然一色,雪花如鹅毛般翻卷了整日,直至傍晚,才有所止歇。
楼宇街巷披银裹素,路上车辆均小心移动着。
饶是天寒地冻,路况恶劣,李雾也不厌其烦地换乘了几路地铁往回赶。
他想给岑矜一个惊喜,就没有提前告知,想到她公司楼下再给她打电话。
到市中心时,天上又飘起了小雪,被城中灯火映透,好像飘摇的星粒。
李雾从地铁站出来,双手抄兜往久力大厦方向走,一想到待会就能见到岑矜,他笑意就止不住,不间断地呵出白雾。
快过人行道时,红灯骤亮。
他跟着人流停下,从灰色大衣兜里抽出手机,打开微信看置顶,盯着看,思考什么时候告诉她合适。
想了想,又放回去,摩挲着另一只衣袋里的小巧礼盒,而后重新扬起脸,视线漫不经心越过人群,望向马路对面。
下一刻,他漆黑的眸子聚起光来。
朝思暮想的女人就站在马路对面,在等同一个红灯。
只是她并未直视前方,微侧着头,与身畔一个男人谈笑风生,男人西装革履,高她半头,敛眼看着她,同样在笑。他们距离很近,一会,他忽然抬手,在她鬓边逗留两秒,才垂回原处,她诧异一下,摸了摸同一个地方,又指他西服前襟。男人闻言,笑容更深了,去掸自己胸前。
李雾猜,他可能为她摘下了一片雪花。
天地间,雪似乎静止了。
交通指示灯上的绿色小人,开始连贯地交替双腿。
两边人流往路中央攒动,聚涌。唯独一个人纹丝不动。
李雾下颌酸僵,眼眶急剧涨红,他的双腿被大地吸附,完全无法迈足。他就停在那里,注视着他们俩往这儿走,他们根本不看路的,好像有聊不完的话题。
这一秒钟,他意识到了,在岑矜的选择题里,他是个屁的a,他连d都不够格,根本不会有他的一席之地。
就在女人正要回眸的一瞬,哐一下,脑中如撞钟,李雾似从噩梦中拔身,知觉复苏,转头快步离开原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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