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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部分(第2页)

对面传来躄脚的英语声:“Not to shoot! We are populace”(别开枪,我们是老百姓)。

他们颤巍巍的僵硬的发音,分不清带卷舌音的R和L,象一群学习认真但成绩糟糕的学生。

他们走近了。

现在,每个美军士兵都可以看清楚一百码外的是些什么人 物,蓬头垢面的老人,抱着孩子的妇女,没携带任何武器的日本平民。有的妇女衣衫槛褛,露出乳房,还有的下身赤条条地竟什么也没穿。

惠特尼听到塞克鲁西斯在咕噜:“上帝,我这么开眼界还是头一回呢!”

迄 今为止的太平洋岛屿战场上,美军一直同日军作战,并没有日本平民的问题。偶然有几个太平洋士著,也抱着事不关己的旁观态度。日本妇女和平民出现在战线上, 丝毫不遮掩自己的肉体,挥动着白绸衣和白手帕,背着什么人教给她们的半通不道的英语,互相拉着手,提心吊胆地在黎明中越过战线,简直就是场梦幻。

塞克鲁西斯的士兵们没有开枪。他们的长宫没有下达射击命令。

日本妇女走着,走进了野战炮的射程,走进了机枪的射程,走进了汤姆逊冲锋枪的射程,美军沉默着,扣着扳机,手心出汗,心里咚咚跳,思想上很困惑。惠特尼见过那么多日本兵的战术新花样,这次连他也吃不准了。

一 百码,五十码,二十码,塞克鲁西斯沉不住气了。他跃出狐洞,向那些日本妇女跑去。现在是塞班登陆的头一夜,胜负尚在未定之天,陆战队员神经质地紧张,塞班 的滩头不是妓院。塞克鲁西斯仅仅想把阻挡住自己连队射界的日本平民引开。美军头一次登上任有日本平民的敌对海岛,他们摸不透日本平民的心理。

又有几名士兵爬出战壕,又劝又拉那些妇女和孩子。其他的士兵放松了警惕,探出头,准备看场热闹戏。

惠特尼的直觉感到要出事。他想起中世纪前的一些战争:交战的一方佯装败退,把武器装备弃满战场,等待着敌人去拣拾,然后一个反扑,把贪婪忘形的敌人一口吃掉。跟随塞克鲁西斯跳出战壕,劝阻妇女的士兵大都是战斗中最勇敢的士兵,他们还真有中世纪西方的骑士风度。

惠特尼立刻让柯尔去喊回塞克鲁西斯他们,不要理妇女,警惕着后面的变动。

晚了!‘

在 密集的妇女队伍后面,隐蔽着一小队穿深色便服的日本士兵。他们脸上涂着焦油,没有带枪,每个人烟前背后都挂满手榴弹和迫击炮弹,还有人腰上绑扎着炸药。塞 克鲁西斯拉住一个哭哭啼啼的日本姑娘,正招手划脚地告诉她应该往哪里走,一颗颗手榴弹和迫击炮弹投过来,在美军和平民中间爆炸,一些绑着炸药的日本兵,跳 入美军阵地里,拉响炸药,与陆战队员同归于尽。在一阵阵爆炸声中,妇女的惨叫和美军伤兵的哀号久久回响在海滩上,让人的血液都为之凝固。在那些妇女中,竟 然也有些伪装的日军敢死队员,他们的炸弹就藏在小孩身上,把孩子、美军和自己一起炸死。大约二百名全副武装的日军,躲在敢死队员后面,挥着战刀;端着上了 步枪的刺刀,拼命发一声喊,冲入了陆战队的环形防线,同美军士兵肉搏,响起一片杀声。

惠特尼上校恨得咬牙切齿。他发疯似地大喊:“开炮,开炮,所有火器,一律射击,把这些王八蛋们杀光,杀光。”

隐 伏在岩石间隙中的“海魔”师师属、团属和营属炮兵,早在天黑前就测定了前沿的射距和方位。炮弹堆在炮边,引信扳手就握在炮兵手里。命令一下,炮手立刻把引 信切到零位置,把暴风雨般的炮弹愤怒地喷射出去。炮弹扫过战场,长镰刀割草似地把日本兵连同日本平民统统砍倒。陆战队士兵也用自己的一切武器射击,无情地 射击,无情地复仇。只见炮口枪口的闪光、炮弹爆炸的青蓝色闪光,烧燃弹的猩红色火焰,和飞到空中的人体和残肤。本来就残忍的屠场变得更加无法忍受。日军用 如此卑劣的手段杀人,美军只有以牙还牙。日军丧失了理性和天良,美军也野蛮到了极点。

冲 入美军阵地的日军是正规部队,有的还是伞兵,装备精良,营养良好,训练有素,不畏死亡。陆战队士兵也不是新手,他们成年累月地进行夜战洲练,立刻用刺刀、 匕首和柯尔特手枪同窜入战壕的日军厮杀。美军仓促建立的阵地上,响着闷哑的枪声和白刃兵器刺砍进人肉中震撼心肺的惨叫。

太 阳从菲纳苏苏山后面的马伊锡恩湾上升起来。塞班的天空全亮了。枪炮声一阵比一阵猛烈。海军陆战队包围了突入阵地的那些日军。他们钻入美军的战壕或海边岩众 中死守。他们没有援兵,也不打算逃跑,更不投降。他们冷静地等待在工事里,用准确的步枪子弹打倒一个个冲近的美军土兵,直到用最后一颗子弹或手榴弹结束自 己的生命。

查 尔斯·惠特尼上校在一块突兀的岩石旁找到了塞克鲁西斯的尸体。这个勇敢的机枪兵一手死死抓住半截子胳膊,从它那光滑白哲的样子看,显然是一支少女的手臂。 这个意大利籍中尉的另一只手还抓住机枪皮带。他的头夹在两块岩石的缝隙里,闭着眼睛,脸部因痛苦而扭曲,腹部被弹片炸烂。他死在不该死的时候。

惠特尼上校脱下自己的军装,蒙在塞克鲁西斯的尸体上。他的心情异常沉重。他是军人,是一个职业的杀人者。他又有深刻的历史感,他知道战争的不可避免,然而,他仍然感到战争的野蛮和丑恶,战争的阴森和肮脏,就是把全世界所有民族的贬义词都用来形容它,也不为过。

惠特尼摘下了塞克鲁西斯的军牌,命令丧葬部队把他葬在海滩上最突出的一块岩石前面。

6

非律宾海战被美国大兵叫做“马里亚纳火鸡大围猎”。

实际上,这场对日本飞机的“围猎”一点儿也不轻松。

依 靠先进的预警雷达;经过反复总结和演练的舰艇急转舵;新式的无线电近炸引信——它使高射炮弹在距离敌机七十英尺(2l米)的地方爆炸,比瞬发引信和定距引 信炮弹的威力大好几倍;依靠美军的密码组织破译了日本海军空中引导员的密语,米切尔将军总算顶住了小泽的舰载机的围攻。

当然,功劳最大的是马克·米切尔中将的那些战斗机驾驶员们。

每 一艘航空母舰的飞行甲板都喧闹起来。蓝衣蓝帽的飞机机械师、黄衣黄帽的滑行信号员、绿衣绿帽的挂钩员、紫衣紫帽的轮挡员、红衣红帽的消防损管员穿插交错, 时而挤作一团,时而四下分开,忙得不可开交,然而却有条不紊,各走各的道;加上信号员、水手、弹药手、加油员、各个炮位上的炮手和全体母舰官兵,用他们集 体的努力和协作,把一架架F6F“恶妇”式战斗机和F4U海盗式战斗机射向空中。整个航空母舰和它的全套操作人员,都是人类灵感的产物。人类在战争这个怪 物身上,真不知消耗了多少精力和才智。

海 军王牌飞行员埃德加·克拉凯上尉跨入一架“恶妇”机的座舱,向滑行信号员扬扬手。他打开全部节流阀,猛拉操纵杆,飞上天空。他用双腿夹固住操纵杆,这才开 始戴飞行帽,插耳机接头,挂上伞包那些乱七八糟的钩子。他往嘴里丢了一块口香糖,那还是他在加州大学当橄榄球游击中尉时留下的习惯。他搓搓手,划了个十 字,然后对麦克风喊:“红狐八叫本克山!红狐八叫本克山!”

威 风凛凛的“埃塞克斯”级舰队航空母舰“本克山”号,就在克拉凯左翼下方。它和“黄蜂”号、“蒙特瑞”号、“卡波特”号航空母舰一起,组成了58。2特混大 队的核心。阿尔弗雷德·欧根·蒙哥马利少将指挥着这支舰队。四艘母舰排成一个巨大的菱形阵,在它们的外围四海里处,十二艘驱逐舰和三艘轻巡洋舰拼成一个巨 大的圆环,在二百平方海里的水域内,有五只这样的水上钢铁花环,控制在五十七岁的小老头乌克·米切尔中将手中。;

马 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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