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 为那些人都是妇女和儿童,清清楚楚地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她们的衣衫被撕成一条条的,又脏又破,几乎不能蔽体。可以看见老妇于瘪的乳房和瘦骨嶙峋的脊背, 也可以瞧到少妇浑圆的肩膀和高耸硬挺的乳房。有的孩子在吮吸奶水,轻声地哭。她们大约有二百余人,也许更多,因为还不断有人从岩洞中钻出来,加入这个行列 里。
艾伦少校长长打了声唿哨。他和他的最后一批士兵们躲在几块礁石后面,用枪向人群瞄准,以防不测,但没一个人摟火。
海风吹撩着妇女们的乱发。悬崖很陡,她们爬得又吃力又缓慢。由于赤着脚,许多人在刀锋般的海蛎子壳上爬过,痛得叫出声来。
她们终于爬到了危崖的顶端,下面是无底的墨绿色深潭,浪花在向她们招手。海风更猛了,吹舞起她们杂色的衣裙,她们更象一群精灵。
她们向西北方跪下来,匆匆拜了几拜。那里是她们的母国。
艾伦·李和他的士兵们打着刺耳的唿哨。甚至用半通不通的日语说‘“我们不会伤害你们的生命。”
那些妇女连理都不理。有的开始梳理自己的头发,有的还想扯扯揉绉的破衣服。
突然,一个妇女尖叫着,把自己的孩于从高岩上丢下去。她立刻疯了,随后纵身跳入海中。
大规模的平民自杀开始了。妇女们纷纷跳海。有的落入海中还在挣扎,有的摔别海边的岩石上,立刻就死了。她们镇静地面对死亡,有条不紊,不一会儿,只有风掠过空荡荡的崖顶,那里什么也没有了。
艾伦·李受到了深深的震撼。这那些铁石心肠的老兵们也扭过脸去。这就是那第二个疑问的答案。李呕吐起来。
日本人是怎样的一个难以理喻的民族哇!是一个嗜杀成性而又自杀成风的民族?
而他,将同千千万万的年轻美军士兵,到那块神秘的土地上,去同这个疯狂而神秘的民族去进行最后的一战。
他摇摇头,把冲锋枪从岩石上收回来,甩到背后。
12
已经到了命运的最后关头。
尼米兹拿下了马里亚纳,下一步也许是台湾,也许是冲绳,也许是中国沿海的某一处地方。然而,无论在其中哪一处,菲律宾群岛都将被绕过。那么,麦克阿瑟两年半来魂紫梦绕的目标都将化作尘埃。他的雄心壮志将成为虚妄的空话,他将作为一个小丑,被记载在无法更改的历史书上。
他必须作出命运的一搏。
从 布里斯班到火奴鲁鲁,整整跨越四个时区,麦克阿瑟的B-17专机,连续飞行了二十六个小时。一路上,他全在思索这命运的一搏。虽为专机,密封性也很差,高 空寂寞而寒冷,麦克阿瑟的三名随从军官瑟缩在角落里。他则昂首正襟,坐在座位上,聚精会神地思考问题,漠视枯躁的航程和冷寂的空间。
他的大军还没有到达马鲁古群岛。比阿克岛战役打得异常惨苦,绊住了他向前跳跃的脚。葛目直行大佐的一个联队,断然改变了滩头死守的旧战术。在此之前的太平洋 岛屿战争中,滩头死守是日本的基本战术。它虽然能一时阻击住美军登陆部队,但美军早已学乖,用最猛烈的舰炮消灭了大部分守军。葛月的办法是纵深防御,在内 陆削平悬崖,构筑山地坑道工事,静等美军前来进攻。整整一个月里,一批又一批美军死在火力点和山谷间。比阿克岛上最后的伤亡竟然同塔拉瓦接近。“将军”动 摇了,他的直觉并不是万灵药。如果摩罗泰岛又是一个比阿克呢……
B —17已经在瓦胡岛上空盘旋。云层破碎,下面是苍翠的海岛和湛蓝的大海。起落架在希卡姆机场跑道上的颠簸,紧接着是刹车的吱吱声和身体微微前冲的惯性。麦 克阿瑟爬出飞机,随同迎接他的军官们坐入一辆汽车。他将前往理查德森将军的司令部下榻。但他无法躺下休息,一小时后,富兰克林·德拉诺·罗斯福总统就要来 珍珠港。
麦克阿瑟同尼米兹闹翻的事已经尽人皆知了。总统此行就特意为此而来。
以 金和尼米兹为首的美国海军同麦克阿瑟互相拆台,明里暗里拳打脚踢,背后不知骂了多少娘,民主党和共和党的报纸也推波助澜,闹得难以开交。早在四月间的参谋 长联席会议上,奉麦克阿瑟之命的萨瑟兰将军提出攻占棉兰老岛和吕宋岛。而金上将坚持攻击台湾或者中国沿海的厦门。金的道理很明显,菲律宾有七千个岛,台湾 却只有一个,从切断日本石油、橡胶、锡和粮食运输动脉的效果讲,两者一个样,而进攻台湾似乎损失较小。参谋反联席会议定下了攻击棉兰老岛,下一步如何打, 全是走着瞧。于是,就产生了一场竞争,究竟是听麦克阿瑟的还是听尼米兹,“M”or“N”?(M和N是麦克阿瑟和尼米兹姓的第一个字母)
从诺曼底登陆的盟军,已经突破了德军的阻击,冲过平坦的法国平原,直指巴黎。艾森豪威尔和巴顿红得发紫。人们觉得胜利已经炙手可热,太平洋方面必须有一个大胜利,才能满足美国公民大大膨胀起来的荣誉心。然而,物资和兵力都有限,究竟该给谁?切斯特还是道格?
一 九四四年是总统选举年。罗斯福还要决定他是否竞选第四任美国总统。他已经打破了连任两届的传统,但他丝毫不想让共和党人杜威唾手而得他辛苦播下的丰收之 果。他已经成功地挫败了胡佛、兰登和威尔基,第四次入主白宫看来不在话下。然而他还需要一些选票,其中包括抓护麦克阿瑟的选民们的选票和海外军人选票。看 到人类历史上最大的一场浩劫通过他的手来结束,还有什么比这更开心呢!
他决定插手海军和道格的矛盾,面对面地调和这只双头狗。他在圣迭戈乘上重巡洋舰“巴尔的摩”号,带着海军上将李海和一群军事幕僚。这期间,刚视察完前线的金 上将的专机从“巴尔的摩”号上空飞回美国。七月二十六日,星期三,这艘被严密护航的船在珍珠港海军码头靠岸,他将亲自见见他这位总司令指挥下的两员战将。
船靠上了码头。军乐队排在跳板两边,衣服整洁,奏起了欢迎曲。五十名太平洋舰队的高级海军将领,在衣冠严整的尼米兹和理查德森将军率领下,行注日礼等待总统的检阅和接见。罗斯福的轮椅被推上跳板,这才发现:道格拉斯·麦克阿瑟上将不在迎接他的军人行列中。
麦克阿瑟早在飞机上就打好了主意。他知道该怎样迎接罗斯福。他当然恨罗斯福,这个人影响了他一生的前程。然而他又是道格的后台老板:总统拍板才算数。
麦克阿瑟告诉他的副官布莱克,他要洗个澡。天,一小时后总统就到!他打开简在布里斯班伦农旅馆给他收拾的衣箱,磨磨蹭蹭地找换洗的衣服,然后慢条斯理地洗澡。当尼米兹一行人站在码头上饱晒骄阳的时候,他正在穿衣镜里看着自己老人那松垂的肌肉。
他洗好了澡,换上衣服,出门乘车。车是岛上仅有的两辆敞篷轿车之一。一大队宪兵戴着白手套骑着摩托车护送着他。路边站着许多看罗斯福的人群,人们向他招手, 他也扬手致意。此刻他心中未必不想当总统。一位见过大世面的军官数了数护卫的摩托车,告诉同伴:“我从未见过这么长的护卫车队、”
车 队在码头上兜了一圈,此刻乐队已经停止了演奏。列队的官兵开始鼓掌欢迎总统。道格就从两排鼓掌的人群中走过,频频向他们招手致意。他大步走上跳板,踏得跳 板直颤悠。他走到跳板正中站下来,先回头向欢迎队伍微笑,然后转过头来。正当罗斯福问尼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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