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愈舒背靠着他,眼珠子一转:“那你想出什么啦?”
侧首在她鬓边重嘬了一口,云崇青有意套耳上低语:“我发现啊…里头可能有和盛钱行和靖边张家的事儿。”
细思几息,温愈舒觉正常,轻语:“别看和盛钱行数代营商,本性好似极重利。但重利,也可谓趋利。”
“对极。”云崇青附和地毫不犹豫:“因为趋利、重利,他们行为上异常谨慎。”
温愈舒喜欢夫君对她思想的认可,心中淌蜜,嘴里微甜,忍不住转脸去磨他下巴上的硬茬,酥麻麻:“其实外头一些个东向,可能明面上还没显现出什么,在银钱上就已经有了细微变动。”
确实,云崇青觉他的树芽儿真的是聪慧。古时钱行,对民间的情况知之尚少。但现代,哪家在银行没户头?细小上不提,单民间存贷,于体现民情、经济、社会发展上就非常重要。
“那个张方越可是消停了好一阵子。”温愈舒轻嗤:“之前因着张进过去的糟事儿,整个靖边张家,除了宫里那位中宫娘娘,几乎都夹着尾巴。这回苗编修有意外放,算是叫他逮着机会了。
潼周什么地儿?用飞羽叔的话来讲,是非地。西灵铁矿,朝廷管制,那片是森严。但周边鱼龙混杂,谁不想在那捞点好儿?况且…”声音压低,“还有冠南侯府跟邵家搅和。”
云崇青闻着她身上的馨香,心里生燥,手不由圈紧。佳人还在他下巴上磨啊磨,真是坏。
温愈舒多敏感,早发现夫君异样,不掩得意,声儿更软:“任冯大人掌着督察院又如何?讲上一句,张方越可以立马斥冯大人偏私,说苗编修拈轻怕重,只喜欢坐享其成等等。如此不仅有亏冯大人德性,还可能伤了苗编修的前…”
“你先顾顾我。”云崇青抬手掰过她的脸,吻上。
车外明艳,官道两边草木茂盛。马儿快走,尘土飞扬。抵津州府时,正好午正。一行没打算进城,只在城外小食铺里点了几样菜,填填肚子。这次赴响州府,几个孩子都带上了。
快七个月的小圆包和方五岁的喜峰,精神头最是足。两个虎头虎脑,看什么都新鲜。
“十二婶,您瞧这肉包子,比我们县西边老张家卖的要小一半。”
温愈舒嘴唇红艳艳的,笑着给他又夹了一个:“现在跟老张家的一般大了。”
“这娃子就爱较真。”李娟看了一眼妯娌,心里纳罕。十二弟本不本事,就瞧弟妹对她一家的态度便可。还是自家爹说的在理,金玉其外败絮在内的主儿,瞅谁都不抵自个。反而是底子实在的,行事踏踏实实,待人不贬薄不瞎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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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说娃子天真无邪,心眼里最是干净。”吃好的常汐,伸手想抱小圆包,让嫦丫好好吃饭。不想那小家伙肉屁股一撅,往他娘亲怀里直拱。
男桌那边,飞羽瞧见,笑得见眉不见眼:“用膳的时候,他哪也不想去,只想在桌边好好盯着,争取闹着几口咸甜。”
记恩放下筷子,拍了拍手:“来,到爹这。你外祖父心软。”听着熟悉的声,小圆包还真扭头去看。嫦丫乐道:“你是能听懂吗?”
到底被常汐抱走了,站在男桌边小家伙那个兴奋,两眼滴溜溜的盯着桌上菜,口水直流。
云崇青问店家要了根新筷子,递向义兄:“下午坐车上,给他做根磨牙棒。”
“他哪有这手艺,我来。”飞羽接了过去。这时饭吃一半的喜峰突然放下包子,抱肚往外跑。云崇悌见了,笑道:“肯定是又忙忘了啥。”搁下筷子,跟着出去了。
旁人不在意,继续用膳。只不多会,外面传来小儿嚎哭。做娘的,一听声就知是自家儿子,急忙起身。常汐、飞羽留下看桌,云崇青几人都出了食铺。
食铺掌柜,好似知道什么,从柜台后拿了根三尺棍,就小跑追去。通向铺子后茅房的小巷道里,云崇悌正拉扯着一发髻散乱的妇人。妇人死死抱着小喜峰,嘴里还念叨着:“娘的大兴不哭…不哭,都怪娘,娘找的你好辛苦,咱们回家…”
小喜峰被吓得嚎哭,面红耳赤,还不忘辩解:“我哇不叫大兴,呜叫云喜峰。爹…救救我啊…”
这要是个男子,云崇悌早动手了。可这是个妇人,还…还有点癫病,叫他怎么动手?强硬拽儿子,又怕伤着儿子。只能先拽着妇人,不放人。
李娟跑来,直接冲了上去,撕扯妇人:“放开我儿子。”
“是俺大兴,你这个拍花子…”遭遇强抢,妇人立时疯狂,两眼怨毒,张嘴恶狠狠咬向李娟。幸在云崇悌手快,拉了他媳妇一把,避过了脸。
云崇青一行赶至,看了情况正欲出声,不想食铺掌柜穿过他们,提棍就打向妇人的脑袋。妇人出于本能,箍着小喜峰的手松了。云崇悌见机一把将儿子夺了回来,带着媳妇急退。
掌柜的也没真打,看客人离远了,便收了棍。那妇人还想扑向云崇悌,被挡在前的掌柜大力推回。
“铁山家的,你眼瞎了。就你家儿子,能赶上我家小客人养得精细吗?瞧着差不多大小的娃子,你就逮着不放。当初做什么人了?好容易得根独苗,还不当眼睛珠子看着。这官道边上,人来人往的,你一家都白活了。”
云崇青蹙眉,打量起那妇人。他记得翰林院征集的案例里,有一篇,就是描述的津州兰家坳小儿妙计捉拍花子的事。津州府离京城如此近,那拍花子竟这般大胆?
“妇人哪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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