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燕时靠着车门,单手夹着烟,笑了下:“等会楼上那奶奶又要骂人了。”
小时就听说这楼里住着个非常横行霸道的老奶奶,这种矮楼隔音效果不太好,有时候隔壁一对情侣半夜里办点事,全让一旁的写作业的小孩听了去,奶奶就直接点了一串炮仗敲开隔壁的房门,二话不说给扔了进去,直接把人给炸清醒了。
走楼梯声音大点,老奶奶也是开门劈头盖脸一痛臭骂,脏话尤其难听。
徐燕时也被她骂过,说他跟他爹一样,是个狗屁子二流子,没头脑之类的。
反正这老太太虎得很,骂街出名,没人敢惹。听说年轻时也是一大哥的女人,后来大哥落难,锒铛入狱,她流落疯癫至今。
老庆本来没当回事,就一老太太,能凶到哪去。
噼里吧啦地摔了一阵后。
寂静的空巷里,忽然“嘎吱”一声响,有人推开窗,二话不说兜头泼下一盆开水。
那如注的水流重重砸向地面,开了花。
两人离得远,索性没遭殃。
紧随而至,跟连珠炮似的一连串难听的字眼:
“草泥马比的狗崽子,放你麻痹的鞭炮,你怎么不回家炸尼玛逼的肚子呢?!狗杂碎!”
瞧骂人这顺溜劲儿,显然是个老流氓。得劲!老庆反倒没收敛,越摔越有劲!
他摔一声。
楼顶上。
“有娘生没娘养的狗杂碎,老娘□□的狗逼,煞笔玩意!”
每一句,都不带重复的,还都全是脏字眼。
老庆不光自己摔,还怂恿徐燕时也一起摔。
徐燕时靠着车门没动。
老庆摔得起劲,已经有些出了汗,他一个一个奋力的砸,额头汗珠密密,微喘着气说:“听她骂人不爽吗?你别当她是在骂你,骂你爹,骂小三,骂小人,骂伪君子,骂领导,骂所有对不起你的人!”
这是教他发泄呢。
徐燕时抬头,看了眼,一个个陈旧破败的窗格子里,亮着的灯不多,老太太咒骂声不止。
寂静的胡同口又停下一辆车,车灯明晃晃又嚣张直挺挺地照在两人身上,还格外不耐烦地摁了摁喇叭,徐燕时穿着羽绒服靠着车门不为所动,反倒老庆暴脾气上来,狠狠把剩下炮仗全摔了,捋臂要冲去掐架:“你冲谁摁喇叭呢你!开宾利了不起?”
车停下,驾驶座钻出一个脑袋来。
徐燕时早就认出那车牌了,“你怎么来了?”
老庆一愣,瞠目结舌地:“认识?”
林凯瑞随即从车上钻下来,一身西装革履,尖头皮鞋擦得增光发亮,走路还不忘得瑟地登两步,怕磕着灰,一步一垫地走到两人面前。
先是跟老庆打了个招呼:“兄弟,脾气够火爆啊?”
老庆:“这谁?”
徐燕时靠着车门,两人一左一右站他边上,
简单一介绍,“林凯瑞,我公司老板。”
随即又看向林凯瑞,“王庆义,老庆,我兄弟。”
林凯瑞有点吃味地说:“我怎么不是你兄弟了?我也是你兄弟啊。”
这个油头粉面的成熟男人撒起娇来,徐燕时寒了下,老庆小心翼翼地拿肩膀搡了下徐燕时的胳膊,颤颤巍巍地:“你小子不是在上海歪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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